韓凌賦眸光閃了閃,這些日子,他幾乎日日都會用白慕筱親手煲的湯,而只要一日不用就會精神不濟。這一次他被留在宮裡,整整兩日沒有回來,這症狀也更加明顯……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不禁起了一分疑心。他多年慣會隱忍,不動聲色。
“王爺喜歡就好。那今晚筱兒就親手為王爺洗手做羹,以謝王爺為筱兒出氣。”白慕筱俏皮地對著韓凌賦福了福身,巧笑倩兮,整個人如同玉人似的。
若是平日裡,韓凌賦定是越看越憐愛,可是此刻卻是有一分心驚。
白慕筱毫無所覺地繼續道:“等南宮家被定罪,出嫁女雖然不會受到牽連,但是我那玥表姐的日子怕也不會好過了。”話語間,難免就透出一絲期待。
就像是那潔白如雪的花朵上,驟然染上了塵埃。
韓凌賦一眨不眨地盯著白慕筱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在這對璧人身上撒下斑駁的光影,映得兩人的臉都是半明半暗,透著莫名的詭異……
王都的天氣一片晴朗,碧藍的天空萬里無雲,而那遙遠的南邊,南涼的都城烏藜城亦是陽光普照,比王都還要熱上三分。
南涼王宮的後花園裡,一處四面通透的水閣中,清脆的樂聲迴旋著,夾雜著極具節奏的鈴鼓聲。
水閣的正中央,一個蜜色肌膚、身穿白玉蘭色衣裙的少女正在優雅而快速地旋轉著身體,那麼快,那麼穩,又那麼輕盈,好似陀螺一般,又好似在花叢間、水面上翩翩起舞的白蝶一般。
隨著樂聲激昂,她還在越轉越快,整個人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在一陣急促的錚錚絃聲後,樂聲驟然而至,而那少女也隨之停了下來,步履竟然還是那麼穩健,眼神清明,如一尊靜止的雕塑,只有她額角微微沁出的汗珠可以看出她剛才曾經肆意舞動過。
“靜若處子,動若跳兔,妙!”
清脆的女音含笑著響起,只見水閣的一邊坐在一個清麗的粉衣女子,肌膚白皙,與那蜜色肌膚的舞女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身靛藍衣袍的蕭奕就坐在她身旁,笑吟吟地看著她,時不時地喂她一顆梅子,捨不得移開目光。
那舞女雖聽不懂大裕話,但見南宮玥臉上滿是笑意,想必心情不錯,便上前一步,拉開裙襬,微微躬身謝過。那充滿異域風情的臉龐對著南宮玥露出落落大方的笑容,臉不紅氣不喘。
南宮玥命梔子賞了舞女幾個銀裸子,就令人把她帶下去了。
南宮玥目送對方離去,還有幾分感慨,道:“阿奕,以她這本事,沒十年功夫怕是不成。”
他們大裕的舞偏柔,偏慢,與這南涼舞的熱情奔放有著鮮明的差別,因此南宮玥看起這南涼舞來,還很有幾分新鮮感。
蕭奕卻是不以為意,漫不經心道:“不就是轉幾個圈嗎?有什麼難的?”說著,他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知蕭奕如南宮玥猜到他恐怕要“獻”舞,忙試圖轉移話題。
她正要起身,下一瞬,蕭奕已經機警地站了起來,比她還快了一步,正好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起身。
“阿玥,你是要回月息殿嗎?”他殷勤地道。
南宮玥略顯無奈地指著水閣西面的扶攔道:“阿奕,我是要去那邊餵魚。”
說著,她的眉頭抽動了一下,自從確認她懷了身孕後,這幾日來,只要蕭奕在她身旁時,他就是這副樣子,不是抱,就是扶,好似自己是一個易碎的搪瓷娃娃一般,尤其是頭兩日在屋子裡時,她幾乎是沒機會下地。
其實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第一次當母親的南宮玥也有些緊張,但這幾日下來,她已經平靜多了。
她從南疆一路騎馬到南涼身子都是好好地,除了嗜睡以外,既沒有醫書上說的噁心嘔吐,也沒有頭暈乏力。很顯然,這個孩子非常健康,也很乖。
說不定真的和阿奕想的那樣,是個乖巧的女兒呢。
想著,南宮玥不由得嘴角微勾,掩不住期待之色。
蕭奕尷尬地一笑,雖然他很想說他可以抱她過去的,但是以阿玥害羞的性子,恐怕是不會願意自己光天化日之下把她抱來抱去的。
他也不想挑戰阿玥的極限,還是要用水磨功夫讓阿玥一點點適應才是。
蕭奕在心中暗暗計劃著。
這傢伙又在動什麼歪腦筋?!南宮玥眉頭一抽,又道:“阿奕,你昨日不是和官公子說好了要去看馬嗎?快點去吧。”南宮玥近乎催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