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細細地問了那些人頭暈、嘔吐的症狀維持了多久,面色,嘔吐物是否有異狀等等,莫修羽知道百卉是世子妃的貼身丫鬟,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另一方面,心中也慶幸:幸好世子妃在雁定城。萬一這安逸侯存了什麼私心想要奪權,還有世子妃可以振臂一呼,主持大局。
百卉執筆仔細地記下後,就立刻告辭,和百合回去覆命。
南宮玥本來以為莫修羽至少要再過一兩日才能回來,沒想到他竟然提早回來了。她迫不及待地接過百卉記錄的紙張,又吩咐百卉去取來方子,對照著兩張紙細思起來。
或許其中銀蛇根草的分量還可以再減一分,環根草則加一分,還有……
南宮玥聚精會神地執筆塗塗改改,仔細地調整著方子。
一旁的丫鬟們也忙前忙後,心想:世子爺不在,世子妃能有些事做,分分心也好,也省得成天惦記世子爺以致魂不守舍的。
一炷香後,南宮玥終於放下了手頭的筆,說道:“我們去外祖父那裡。”
這諾大守備府也就只有林淨塵那裡的草藥最齊全了。
今日林淨塵和韓綺霞都不在,傷兵營裡有一個士兵的傷腿化了膿,軍醫判斷可能要截肢,韓綺霞就匆匆拉了林淨塵去幫忙看看還能不能治,所以院子裡空蕩蕩的。
不過南宮玥對這裡熟悉極了,也不用人帶路就熟門熟路地往小藥房去了。心想,等她試製好了藥汁,外祖父也差不多該回來了,正好拿給外祖父看看。
南宮玥嫌在藥房裡煮藥悶得慌,就讓人把紅泥小火爐搬到了院子裡。
她挑好了草藥,就親自熬煮藥汁,不一會兒,空氣中就瀰漫起了濃濃的藥香和熱氣騰騰的白煙……
南宮玥一邊觀察著火候,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百卉:“這幾日孫姑娘怎麼樣了?”
百卉一直派人在留意著孫馨逸,忙答道:“世子妃,孫姑娘最近還算安份,只是每日會去傷兵營幫忙……”頓了一下後,她表情微妙地又補充了一句,“傅公子去接韓姑娘的時候,已經偶遇過那位孫姑娘好幾次了……”
南宮玥並不意外,揚唇淺笑,說道:“若是她過些日子來請安,你就對她熱絡些……”接下來的好戲可就等她了。
南宮玥嘴上說著“若是”,但語氣卻十分篤定,彷彿確信孫馨逸這幾日就會再次找上門來。
百卉對南宮玥的命令一向毫無異議,立刻屈膝應了。
“咦,好像下雨了?”
天空中,絲絲細雨飄落,落在南宮玥的臉上涼涼的。
南宮玥記得上次聽蕭奕說王都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下雨了,似乎還讓人利用著來構陷五皇子,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說起王都,如今依然沒有下雨,但整個王都的百姓都已經知道,五皇子會親自上祭天台求雨,皆都翹首以盼。
到了欽天監定下的吉日,帝后協眾皇子與文武百官齊往位於皇家園林的祭天台。
十一月的王都,空中的旭日已經壓不過那瑟瑟的寒風,皇家園林中,大部分的樹木植被已經隨著冬日的來臨黯然失色,唯有巍峨聳立的祭天壇四周的古松依舊是鬱鬱蔥蔥。
巳時正,文武百官黑壓壓地跪伏在祭天台的下方,唯有帝后站在站在前方,仰首看著上方的玉階。
身著皇子蟒袍的五皇子韓凌樊行走在玉階上,不疾不徐地朝著上方高高的祭天台走去,每一步都是那麼沉穩,每一步都是那麼堅定。
祭天壇四周的氣氛莊嚴凝重。
一切按照祭天的程式井然有序地進行著,韓凌樊高舉著三炷香,三步一叩地登上祭臺的最高處,對著天帝牌位下跪上香。
一次,兩次,三次……
在韓凌樊行三跪九叩之禮的同時,地面上的群臣也是同樣磕著頭,一個個看似虔誠恭敬,但其實大家心裡都沒底,一些相熟的大臣之間都暗暗交換著眼神,無聲地交流著:
“這五皇子求雨能管用嗎?”
“我看不好說……”
“既沒有風,也沒有一點烏雲,怎麼會下雨呢?!”
“……”
大臣們心裡大都是暗道不好,今日五皇子向上天祈雨後,這若是不下雨的話,他們這些人就得一直在此跪著,只要皇上不說起身,跪上一兩個時辰那都是輕的,弄不好,就是三個時辰,甚至四個時辰……
這若是最後下了雨,那還是一個說得過去的結果,可若是天就是不下呢?
豈不是證明了五皇子確實非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