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以及一旁的幾個丫鬟從始至終都認真地聆聽著,尤其是畫眉,更是恨不得拿一支筆全都記錄下來。
原來這小娃娃的東西,還有這麼多講究。南宮玥心道,雖然她還沒開始給囡囡的縫製貼身衣物,但也已經準備了兩件衣物。
她略一思索,道:“衛側妃,我前些日子剛縫製了兩件小衣裳,你可否幫我看看,若有哪裡不對的,我也可以早點改起來。”
衛氏嘴角一翹,自然是應了。
不用南宮玥吩咐,百卉就即刻進內室去拿了兩件小衣裳出來,恭敬地呈給了衛側妃。
孩子會在來年初春出生,所以南宮玥特意縫製了兩件小襖子,一件是大紅色,繡著金燦燦的鯉魚;另一件則是粉紅色,粉嫩嫩的,如那初春的桃花一般。
衛氏有些傻眼了。
且不說這紅色,男女倒也均適宜,可是這桃粉色,分明就是給女娃娃穿的。
世子妃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世子妃已經知道她這一胎是個女兒?
聽聞世子妃醫術非凡,莫非世子妃有什麼秘法可以提前知道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否則的話,王府還沒世孫呢,就“咒”自己生一個女兒,這也太古怪了吧。
衛氏忍不住飛快地瞥了南宮玥一眼,見她目露期待地看著自己,表情看來並無異色。
也是,世子妃是頭胎,即便是個女兒,下一胎生個兒子,湊成一個“好”字也是好事。
衛氏在心裡對自己說,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就這兩件小襖子閒話家常起來……直到丫鬟來稟說,傅雲雁來了,衛氏這才識趣地主動告辭了。
傅雲雁當然不是孤身來的,與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三歲多的男童,身後跟著一個奶孃模樣的青衣婦人。
那男童身穿一件藍色柳枝紋的錦袍,烏黑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圓圓的臉龐俊俏可愛。雖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小傢伙在步履間仍舊目不斜視,顯示出良好的教養。
南宮玥的目光不由集中在小傢伙的身上,流連不已,心中有些意外。
她離開王都時,南宮恆才一歲,步履蹣跚,可是現在已經大不一樣了,臉色紅潤,精神奕奕,再也看不出他是當初那個差點就丟了性命的早產兒。
原來,這小傢伙長得既不想他爹,也不像他娘,倒是有幾分像他的舅舅柳青雲。
俗話還真是說得不錯,外甥似舅。
想著,南宮玥的心情更好了,嘴角翹了起來,看著小傢伙道:“這就是恆哥兒吧。”
就算是平時不拘小節的傅雲雁在面對一個三歲的孩子時,也下意識地放柔了語調,道:“恆哥兒,這是你三姑母。”
南宮恆上前幾步,對著南宮玥躬身作揖,奶聲奶氣地請安道:“侄兒給二姑母請安。”
他的姿態和言語均是十分得體,只是由小孩子做來,讓人看著總是有幾分逗趣的味道,好似心口像是被一根柔軟的羽毛撩動了一下。
南宮玥差點忍俊不禁地笑出來,恆哥兒不只是外貌像柳青雲,連言行間也有幾分相似。
“恆哥兒免禮。快過來,來姑母看看你。”南宮玥招招手,把他叫了過來,賞了他一個鑲玉的金項圈,親手替他戴上,又賞了一套文房四寶。
南宮恆乖巧地謝過南宮玥,看得南宮玥越發歡喜了,問了他幾個問題,得知南宮晟早已開始幫他啟蒙,小傢伙已經把《三字經》背得滾瓜爛熟。
南宮玥隨口考教了他幾句後,就讓畫眉帶著他和奶孃去了一邊玩耍。
東次間裡,只剩下了南宮玥和傅雲雁。
當孩子離開後,屋子裡就不自覺得靜了一瞬,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南宮玥道:“……阿奕跟我說,哥哥已經回王都去了。”
傅雲雁勉強笑了笑,表情中透著幾分無奈,道:“阿昕是一個多月前啟程的,算算日子,他應該也到了吧……”
當日吳管家千里迢迢地把恆哥兒送來南疆的時候,還捎來了一封南宮穆給南宮昕的信,南宮昕看了信後,當下就急紅了眼,恨不得插翅飛回王都去,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作為南宮家的一份子,在家族危機的關頭,誰也沒有資格任性,更不能作無謂的犧牲。
南宮秦和南宮穆從王都把南宮恆送來南疆就是為了保住南宮家的血脈,南宮昕和傅雲雁必須要守護好南宮恆,也同時為南宮家留存一份力量,以謀後事。
那段時日,對於南宮昕而言,煎熬極了,他常常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