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扎加勒參見世子爺、侯爺。”
德勒家的家主扎加勒用生硬的大裕話給蕭奕見禮,他是一個四十餘歲的南涼男子,人中下巴留著小鬍子,看來頗為精明。
蕭奕也沒理會那扎加勒,直接和官語白一起朝圍欄裡的黑馬走去。
如同剛才孟儀良所言,這德勒家的馬確實是力大善跑的好馬,無論是體型、『毛』『色』、四肢、肌肉……都是一等一的。
官語白熟練地相起來馬,從頭到尾,連馬的牙齒也沒有錯過。
最後,他含笑讚了一句“麞脊、麟腹、虎胸,尾如垂帚……確是好馬!”
聞言,扎加勒暗暗鬆了一口氣,在一旁恭聲道“多謝侯爺誇獎。”說著,他目『露』期待地看著蕭奕,期望蕭奕能當場拍板定下自家的馬。
可惜,蕭奕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在看馬,又好像是跑神了。
蕭奕和官語白繞著那些黑馬走了一圈後,又悠閒地往最後一個艾西家的圍欄去了。
艾西家的家主剛才也聽到了官語白的那句稱讚,心情正有些低落看來這一回自家的馬是選不上了。
他勉強壓下心中的失望,恭敬地上前行禮“草民廷佔參見世子爺、侯爺。草民這次帶來良駒共五十匹。”
這次選馬,顯然各家馬商都會把自家最好的馬給帶來,只為了能夠成功抓住這個機會。可是,與前兩家比起來,艾西家的馬實在有些“醜”。
這讓蕭奕不禁饒有興致地多看了一眼。
與德勒家的那些黑馬相比,艾西家這十匹白、紅混雜的馬群明顯在品相上差了一等,身形上比德勒家的黑馬矮小了些許,皮厚『毛』粗,還有『毛』發光澤也差了些許……
可就算是如此,官語白還是仔仔細細地挑了好幾匹馬分別相了一遍,一絲不苟,不耐其煩。
一旁等在圍欄入口處的孟儀良幾乎是有些不耐煩了,心裡不由腹誹這還用選嗎?就算是一個普通人,也能看出德勒家的馬乃是其中之冠。
而知官語白如蕭奕,卻是隱隱看出些眉目來,挑眉笑問道“小白,你是打算……”選這家的馬?
官語白與他相視而笑,道“如果說是呢?”
蕭奕聳聳肩,彷彿在說,他早說過了,小白你做主就好。
官語白溫柔地伸手撫了撫身旁才剛剛相完的一匹白馬,從它的厚厚的馬鬃撫到修長的脖頸,然後才緩緩道“阿奕,按照我的想法,我們需要為每一名幽騎營的騎兵配備兩到三匹備用的戰馬……這些戰馬不能都是一式一樣的。我們幽騎營的馬不能只求其善跑,還必須有別的特『色』。”
頓了一下後,官語白又道“阿奕,你看它的牙……”
從馬的門齒可以大致推斷馬的年齡,這一點蕭奕作為武將家出身的孩子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當然是懂的,不過顯然,官語白讓他看得並非是這個。
蕭奕畢竟是蕭奕,官語白只是稍微指了指白馬的門齒和臼齒,蕭奕就一點就通地明白了。
牙齒的磨損程度。
艾西家的馬場位於南涼最偏僻的西南角,那裡沒什麼人煙,多是草原荒漠,以致那裡的馬因地制宜吃得也就糙多了,而且瞧它們皮厚『毛』粗的樣子,顯然也更能適應一些艱難的環境。
戰爭並非是舒適的暖房。
像這種堅韌頑強、具有野草般生命力的戰馬沒準在最危急的時候能保住將士們的『性』命!
“有趣。”蕭奕嘴角一勾,毫不吝嗇地撫掌讚道,“小白,你果然是目光如炬。”
見蕭奕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官語白唇畔的笑意更深。
孟儀良卻是傻眼了,世子爺和安逸侯的意思是,他們決定選了這艾西家的馬?
他驚訝地朝官語白看去,明明德勒家的馬更優,可是這安逸侯為什麼偏偏要退而求其次?
難道說……
還好自己為以防萬一,早有準備!
孟儀良的眸中閃過一抹複雜,忽然出聲提議道“侯爺,您可要試試馬?”
相馬當然要試馬。官語白頷首應了一聲,便直接點了他身旁的這匹白馬。
艾西家的家主廷佔立刻吩咐隨行的僕役手腳麻利地給這匹白馬套上了馬嚼子,又裝好了馬鞍。
官語白接過馬韁繩,然後動作利索地翻身上馬。
他平日裡看著儒雅如同一個書生般,但這時卻透出一股自內而外的英姿颯爽,那是埋在他骨血中的一種東西。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