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王氏便去沐浴更衣,重新換了一件簇新的寶藍六福迎門團花暗紋褙子,把頭髮又仔細地重梳了一遍,『插』上一支金託底紅寶石牡丹花樣的珠釵,莊重優雅。
王氏慎重地調整了一下珠釵的位置,撫了撫衣裙,就如同一個即將上戰場的將士,穿上了層層疊疊的盔甲一般。
看時辰差不多了,王氏就帶著智哥兒在一干丫鬟的陪同下前往正廳。
待到未時,定遠將軍府的正廳被擠得滿滿當當。
周將軍、盧氏、還有二房的兩個少爺都到齊了,除此之外,周老族長也在兒子的陪同下到了。
周老族長坐在了上首的紅木太師椅上,清了清嗓子道“今兒,我就來給侄兒、侄媳做個見證人,二房把長房的產業盡數歸還,以後由長房的王氏來打理,直到嗣子成年,再將產業交給嗣子。你們可有意見?”
王氏優雅地站起身來,福了福身道“族長,侄媳定會小心謹慎行事,替智哥兒守好這份產業。”
相比於王氏的容光煥發,坐在王氏對面的盧氏臉上憔悴不堪,那眼下濃重的陰影彷彿是好幾夜都沒睡好了,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盧氏順遂了半輩子,怎麼也想不明白才短短几日,王氏居然就翻了天了,原本一直握在自己掌心裡的長房徹底地失控了……更讓自己成了整個駱越城的笑話!
盧氏咬了咬牙,把心底那些諷刺的言語嚥了下去。她才不信王氏會好好替一個嗣子守什麼產業,怕是要悄悄搬空了,都給她女兒做嫁妝吧!
自己是絕對不會讓王氏得逞的!
“族長,”盧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碼歸一碼,長房拿回自己的產業合情合理,侄媳自當配合。這些年的賬冊、田地的地契、鋪子的房契、銀票什麼的都在這裡了。”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抬出了一箱箱的樟木箱子,每個箱子都沉甸甸的。
周將軍滿意地看著盧氏,心道還是盧氏懂事!不像這王氏,他周家養了她這麼多年,竟然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想把他們定遠將軍府的產業平白送給外人!……早知道如此,當年他就不該同意讓爹搞什麼兼祧兩房,大哥既然過世了,那周府的產業不就理所當然地該留給自己嗎?
盧氏說著轉頭看了王氏一眼,嘴角勾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一閃而逝,表面上卻是義正言辭地繼續道“族長,嘉姐兒在王府做出那等醜事,壞了我們周家的名聲,如此敗壞門風之事,侄媳以為實在不能縱容。還請族長做主,把嘉姐兒送去廟裡,也免得連累了族中姐妹們的閨譽。”
盧氏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好似她沒有一點私心,全是為周家考慮。
周老族長『露』出為難之『色』,周柔嘉和蕭欒的事被人親眼目睹,現在早已傳得各府都知道了。雖說如今世子妃對王氏釋出善意,看起來周柔嘉還是很有希望嫁進鎮南王府的,但這事一日沒有定下,就有可能產生變數。他作為周氏的族長,說話更需慎重,在親事定下前,也不好到處『亂』說。
周柔嘉的這件事,盧氏站在了大義上,她的提議合情合理,無可厚非,就算傳出去,也不能說盧氏這嬸母蓄意報復——雖然在場的眾人都心知肚明盧氏真正的意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