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輛馬車。從外頭看,這輛馬車再普通不過,可是坐在裡面就知道這輛馬車是特別設計過的,馬車裡要比表面看著寬敞,舒適,就算坐了三位主子和兩個丫鬟,也一點不顯得擁擠。
而且,從窗簾、地毯到箱式長凳等等的各種佈置,都是十分考究,低調卻又不會顯得奢華,甚至連這馬車賓士起來也比尋常的馬車要平穩許多。
孫馨逸可以確信,就算是父親孫守備在世時,嫡母孫夫人的馬車也比不上這一輛……
自打南宮玥來到雁定城後,為人行事一直樸素低調,孫馨逸哪怕心知對方的地位遠高於自己,也沒感受到那種巨大的落差,直到此刻,方才赫然窺見其中的一角。
對方是世子妃,無論從身份、地位、吃穿用度,都與自己不同……無論是過去,亦或是現在。
孫馨逸半垂眼簾,掩住了眸中的異『色』,含笑道:“世子妃,韓姑娘,我今早親手做了些點心,還請兩位品嚐。”
她說話的同時,丫鬟采薇已經開啟了食盒,只見紅木食盒中放著幾碟棗泥山『藥』糕,做得精緻可愛,讓人看著就食指大動……
馬車裡,姑娘們言笑晏晏;馬車外,街道上空『蕩』『蕩』的,只偶爾有幾個行人路過,一身青『色』短打的中年車伕揚起馬鞭,不時出發呼喝聲:“駕——”
“噠噠噠……”
守備府距離城門不遠,不一會兒,馬車就來到了直通往城門的順德街,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喧譁,只聽外面傳來了急促的步履聲,幾個百姓一邊跑,一邊叫著:
“南涼大軍來了!”
“南涼大軍兵臨城下了!”
“……”
車伕“籲”的一聲緩下了馬速,有些不知所措地詢問道:“百卉姑娘……”
“楊大哥,先靠邊停吧。”
百卉看了南宮玥一眼,忙對車伕吩咐道。
馬車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南宮玥挑起窗簾的一角往外看去,只見外面的順德街上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踏踏踏……”
一隊隊南疆軍士兵在將士們的帶領下飛速地從各個方向朝城門跑來,然後腳步隆隆地凳上城牆,不一會兒,城牆上就站滿了一排排計程車兵,或執起連弩,或拔出長刀,或架好羽箭……一個個都蓄勢待發,只是從下方看著他們的背影,就感覺到一種濃重的危機感。
與此同時,還有數以千計的南疆軍士兵如『潮』水般湧來,密密麻麻,人頭濟濟。
孫馨逸挑開了馬車另一邊的窗簾,也是遠眺著城牆,然後目光慢慢下移,看著附近那些惶恐不安的百姓,眸光閃了閃,一瞬間,眼神更為堅定了。
“南涼人難道真的來了?”不遠處,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惶恐不安地說道。
“那還假的了。”他身旁一箇中年大嬸皺著眉頭說,“自從我們雁定城被收復後,你什麼時候看到過南疆軍這麼戒備?!”就算是上次南涼人派了使臣過來,也就是出動了幾百個士兵罷了。
“可是,世子爺不是去率兵去攻打登歷城了嗎?”那年輕人越發緊張了,聲音中掩不住的顫音道,“這南涼人怎麼又來了!難道世子爺他……”
“別瞎說!”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走到年輕人身旁,冷聲打斷了他,“世子爺英明神武,一定會打敗南涼人的!”說著,那中年人狠狠地握緊了拳頭,咬著後槽牙道,“南涼人殺我兒孫,此仇不報,我還算不算得上一個男人!”
“沒錯!”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也是附和道,“就算是死,也要讓一個南涼人給我這老頭子陪葬!”說著,他已經抽出了腰間的柴刀,一雙渾濁的老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眼看著那些百姓都是群情激憤,孫馨逸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嘲諷,心道: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