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後腰的青絲隨著她腳步移動微微跳躍。
她在席前停下腳步,朝南看向觀禮的眾位賓客,田老夫人、田大夫人、姚夫人、蕭二夫人母女、蕭三夫人母女、四姑娘蕭容瑩、胡夫人……
今日的笄禮,南宮玥沒有請太多的賓客,她希望今日來的大部分人帶著祝福,而並非僅僅是客套!
南宮玥深深地對著賓客行揖禮。
賓客們的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心中卻沒有表面那麼平靜。
眾人都猜到今日世子妃的笄禮詠陽大長公主應該會是正賓,傅雲雁和蕭霏會擔起司者和贊者的職責,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主持笄禮的竟然會是鎮南王。
女子十五歲的笄禮,在未出嫁前一般都是由父母雙親為其主持,出嫁后冠了夫姓,自然是由夫家長輩,通常是由婆母來主持。而眾人皆知世子與夫人不和,夫人不想出面給世子妃主持笄禮倒也不難理解,但是怎麼會是鎮南王呢?
難道夫人最近還真的是在養病?又或者正如近日駱越城裡傳言的那樣,王爺和世子爺的關係和緩了?
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南宮玥朝西跪坐在藤席上,對著面前作為贊者的蕭霏微微一笑。
蕭霏拿起牛角梳緩緩地替南宮玥梳頭,一下又一下。
正坐的南宮玥挺直腰板,雙手規矩地放於膝上,挺拔幹練,目不斜視。
今日是她的笄禮,可是雙親、兄長、大姐姐、希姐姐……還有阿奕都不在!
她心裡是有遺憾的,但是看著詠陽和傅雲雁,心中又湧現一股暖流。
她擁有的已經許多,詠陽祖母和六孃的這份千里而來的情誼,她將永遠銘記於心!
蕭霏放下梳子後,作為正賓的詠陽站起身來,走到南宮玥的身旁,淨手。
與此同時,作為司者的傅雲雁捧著放有羅帕和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簪的托盤緩步走入廳中。
詠陽含笑地看著南宮玥,高聲『吟』頌祝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這句話出自《儀禮·士冠禮》,在每個少年少女的成年禮上都會聽到這句祝辭,可是此刻南宮玥卻忍不住眼眶一熱,眼前一片朦朧,彷彿從那最平淡的言語中深切的感受到了詠陽對她的祝福。
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笑容溫婉。
詠陽拿起梳子象徵『性』地替南宮玥梳了兩下,接著傅雲雁屈膝跪下,詠陽從那托盤上拿起了那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簪……
就在這時,廳外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跟著就是一個小丫鬟難以置信的驚呼聲——
“世子爺!”
蕭奕!?
小丫鬟的三個字彷彿在敞廳中砸下了一顆炸彈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廳外。
惜鴻廳外的庭院中,盛夏金『色』的陽光傾瀉而下,一身戎裝的蕭奕行『色』匆匆地大步朝這邊走來,陽光沐浴在他身上,銀『色』的盔甲彷彿在發光一樣。
等他走近,便可清晰地見到他俊美的臉龐上都是細碎的鬍渣子,整個人看來風塵僕僕,問題是——
他身上的盔甲上、衣袍上血跡斑斑,紅得觸目驚心!
廳中的不少女眷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氣,發出驚呼聲,連主座上的鎮南王都愣住了,東南邊境的戰事還遠未結束,南涼更沒有敗退之像,蕭奕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南宮玥忍不住從席上站了起來,嘴巴動了動,卻沒能發出聲音,無聲地說了幾個字:“阿奕,你回來了!”
這一刻,南宮玥的眼眶中忍不住浮現一層薄霧,心中更是劇烈地起伏不已。
蕭奕,他回來了!
為了她的笄禮,他特意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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