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偶遇這樣的一個奇人也是一種緣分。
官語白含笑道:“雲旗,麻煩你先隨小二哥去安頓,我與這位老先生說幾句。”
李雲旗遲疑地看了林淨塵一眼,想著這光天化日之下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於是便抱拳應道:“是,公子。”跟著他就隨小二去了,但還是留下了兩名士兵。
官語白走到林淨塵身旁,客氣地說道:“不知道先生可願隨我上樓一敘”這大庭廣眾之下,雖然是治病,但也總有幾分不方便。
林淨塵卻是搖了搖頭:“我那外孫女給我買酒去了,她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千萬不許『亂』走”說著,林淨塵似乎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也是他前日昨日連著“走丟”了兩次,把好脾氣的丫頭片子給惹火了,就差讓他指天為誓了。
官語白也沒有勉強,便在對方身旁坐下了,微微撩起袖子,伸出了左腕。
小四站在官語白身後,虎視眈眈地看著。
這若是常人,被小四如鷹一般眼眸這麼盯著,怕是要渾身不自在,但林淨塵卻滿不在乎,伸出三根修長的手指,搭在了官語白的腕間。
林淨塵微微側首,好一會兒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凝重了起來看得小四不由有些緊張,心想:公子沒事吧
須臾,林淨塵終於收回了手,一雙黑眸熠熠生輝,連聲讚道:“妙妙妙”
一瞬間,小四幾乎是面黑如鍋底。
林淨塵撫須,向官語白說道:“你這人說運氣不好,是有些不好,曾中了罕見的劇毒;可是說否極泰來,當初給你解毒並去除餘毒的那個大夫實在是醫術高超,本來以你的身子怕是活不過三十,可是現在你雖手無縛雞之力,又比常人體虛了三分,好歹壽數與常人無異。若是有機會,我真是要見見那位大夫,能與此人探討一番醫術,想必是人生一大快事。”
小四的臉『色』漸漸地變了,從面寒如冰到面『露』訝『色』。這個大夫不過是切脈,竟然從脈象中察覺到這麼多,確實是個奇人。
官語白眼中的興致更濃,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笑意,道:“那位大夫如今也在南疆,若是有緣,想必能一會”
“公子說得是。”林淨塵微笑著點了點頭,聽出對方不想多說,也沒有勉強。
小四正想問問自家公子的病情,卻見林淨塵的目光朝客棧的門口看去,拔高嗓門喊道:“霞姐兒,你回來了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青『色』衣裙的姑娘拎著三個竹筒走進客棧,那姑娘約莫十五、六歲,容貌秀麗,梳著一條黑油油的麻花辮子,曬成蜜『色』的肌膚,襯著黑亮的眼眸,整個人看來精神奕奕。
被稱為“霞姐兒”的青衣姑娘也看到了林淨塵,同時,也看到了林淨塵身旁那溫潤如玉的斯文公子,心中起了一片驚濤駭浪,腳下的步履緩了一緩,手上的竹筒差點沒掉到地上。
怎麼會是他呢
官侯爺竟然也來了南疆
韓綺霞自從來了南疆後,就沒想過會再見到王都的舊人,一時感覺有些複雜。她也暗暗地慶幸自己比起過去已經宛然新生,再加上以前自己在王都,外出時素來會以面紗遮臉,相信官侯爺應該不會認識自己。
韓綺霞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直走到林淨塵身旁,把那三個竹筒放到了桌上,“外祖父,您的竹筒酒。”說著,她故作疑『惑』地看向了官語白,“這位公子是”
“這是候公子,我的病人。”林淨塵笑道,“候公子身子虛水土不服,有些中暑,我正要去給候公子施針。幸好你回來了,我們一起上樓去吧。”
候公子韓綺霞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官侯爺怎麼會變成候公子了但她也沒有說破,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主動俯身拎起了放在一旁的『藥』箱,心想:六娘一向敬重官侯爺,若是她知道自己和外祖父一起給他治病,估計會羨慕壞了吧
官語白若有所思地看著韓綺霞,以他的敏銳,自然能夠察覺到她方才那一瞬間的失態。說來這位姑娘好似是王都口音,而她這外祖父卻是江南口音。
一直在一旁觀望著的小二忙過來領路,一行人就上了客棧三樓。
李雲旗聽到蹬蹬的步履聲,聞聲而來,給官語白行禮後,便領著眾人進了走廊最裡面的一間上房,“侯公子,這是您的房間。”
後方的韓綺霞差點沒笑出來,她算是知道這“候公子”的稱呼是如何而來了
她努力地忍著笑,表情有些扭曲,卻對上了小四探究的眼神,忙笑容一斂,避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