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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是神使,當他兒媳婦只是兼職。那不太老的老父親看了看新生兒又看看明楓,明楓點點頭,他只好揣著一顆放不下的心出去了。

陳曦送了他出去,關好房門進了裡屋,正待問問明楓有什麼需要,忽就一個恍惚。

暈黃的燈光映著她新生的小女兒,年齡不足兩小時;另一個是她女兒的父親,還不到二十歲;那年輕的不可思議的父親斜倚在榻上,正側身看著搖籃裡的嬰兒;那嬰兒雪白粉嫩,胖嘟嘟的,包裹在淡藍色的雲絲襁褓中,頭髮是烏墨般的黑,眼睛卻是翡翠般的綠,唇是潤潤的粉;眉毛和睫毛都還沒長出來,可眉骨的形狀極好看,象她父親的一樣;明楓眼眸垂著,正用目光一遍一遍描畫著女嬰的輪廓,只瞧得見他一個極精緻的側面,微彎的唇與睫毛的陰影,還有幾縷墨綠的捲髮披瀉在本色的雲絲內袍上;柔和的燈光包裹著他們,從門口望過去,嬰兒象是個無翼的小天使,那父親則象是光影裡的一尊美麗的雕像;那雕像的右手探出寬大的袍袖,修長的手指觸著嬰兒的唇,喃喃低語著, 輕聲地嘆息般地;肥白的嬰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咕噥咕噥嘴兒,睡著了。陳曦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卻被那低語吸引著,或者是被那美的夢一般的天使與雕像吸引著,屏息凝視。

這幅溫馨的畫面是屬於她的,這個樸素到清貧的居所,是她現時的家;那嬌柔可愛的小嬰兒是她的女兒,那沉靜溫儀的男子是她的夫。她想像著小女兒咿呀學語的憨態,想像著她蹣跚學步的稚嫩,不由得微彎了嘴角, 心底一片柔軟,慢慢移過去,一點聲音也不敢出,唯恐驚破了那幅畫。

喜悅一直緩緩地在明楓的心裡流淌著。這可愛的小嬰孩是他的女兒啊,多麼神奇?就跟做夢一樣!從此後他再不會孤單,他的心神必要圍著她轉,寵愛她教導她保護她,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必有一份是因著她,她笑他就甜蜜,她哭他或許比她還難過。不,他不會讓他哭的,他會竭盡全力讓她快樂;不過,想想先師們說的,嚴訓出大才,可以想見,到時候他一定會在嚴訓與寵愛她之間左右為難。他想著,跟她輕聲絮語著,在她入睡之後他依然細細端詳著,直到她的模樣刻入心版;然後他抬頭,怔住。

那人就在他對面,很近的距離,她的表情不同以往,他從沒見過,那麼專注的,溫情脈脈的,充滿憐愛的;她的眼珠黑幽幽的,目光移動,綿綿密密的,帶著無限溫柔繾綣,看看搖籃再看看他,有說不出的意味;他看著她的眼神,沒來由憶起那一日她瀲灩的雙眸;她又去看那搖籃,微側著頭,唇邊溢位一絲笑;好半天;又看他,她的眼神一點一點變了,她斂了笑,依然溫柔繾綣,卻又揉和著一種不能言說的苦痛,悔與憂半摻,渴望著又不敢向前,微簇了眉,目光定在他臉上,慢慢失了焦距,象是透過他,透過牆 ,凝視著虛空。

她是怎麼了?明楓細細看著她,他從沒見過她這麼個神情,她怎麼會是這麼個神情?痴痴的,焦慮的,剋制的,好象他是旱季裡的一汪清水,而她是跋涉了許久的飢渴的旅人,想喝那水又怕那是幻象,又擔心落腳處帶起的塵沙汙濁了那水的清明 …… ,明楓恍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那人對待他們三個人是不同的。那日她從外面回來,抱著凝霧,馨玉跟他都看到了。馨玉悄悄說,大人對凝霧多好啊,大人喜歡凝霧了呢,大人現在不跟族長和長老們生氣了,這可太好了。他看著馨玉一張娃娃臉興奮的微紅著,眼神滿是希翼,他什麼也不能說;可他明白,大人對凝霧,一半是責任,一半是憐惜;對馨玉是象對純鈞隨風一樣的愛護,不忍苛責;對他呢,對他信任尊重並且,淡淡的疏離;他明白她是不高興他總替凝霧馨玉出頭,可那兩個人一個柔弱一個純真,都一樣地依賴他,他沒的選擇。他對自己說,信任與尊重,這正是他曾經祈禱的,如今他已經得到了,他應該滿足;況且,他即將有她的孩子,他還在她身邊,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愛她,照顧她,那也是他心心念唸的,他滿足了;平凡如他,還能企望更多麼?

然而此刻,他從不曾奢望的幸福就在那裡,觸手可及;他注視著她,又是感動又是不忍,有欣喜還有不明所以的酸楚,幾下同來湧入他心裡,又翻滾上來,直上喉頭,逼入眼眶;他一時不能開口,只努力擠出絲笑,向她伸出了手。

那伸向她的手修長瘦削,那望著她的眼睛綠的發黑,看不到瞳孔,與那抿緊的,微彎的唇和在一起,透出一種堅定一種理解一種感動。陳曦一下子被打斷了思緒,頓時覺得尷尬的不行,有點兒臉熱,想假裝沒那麼回事,偏明楓的手就那麼伸著,眼睛就那麼看著;她無可閃避,不由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