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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裡的路徑很熟悉,徑直沿小道,走夾牆,穿捷徑,然後來到一座高牆中的小門外。這似乎是哪個府邸的後門,專門走下人的那種門,完全不引人注目。

江從鸞伸手在門上輕叩兩聲,再叩兩聲,停了一下,再叩三聲。

門便開了。

裡面是一位年輕的穿著宮女裝束的女子,看了看江從鸞,再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寧覺非,便步履輕盈地轉身在前領路。

三人都十分小心謹慎,步子很快,落地卻很輕。

不久,他們便穿過了一道迴廊,從參天巨樹掩映著的小徑走過,來到了一個大花園旁。那個宮女停住了腳步,抬手指向前面。

花園中有一個曖亭,四面的雕花格子窗大開著,裡面到處都點著宮燈,照得一片通明。亭中坐著三個人,似乎正在飲宴。寧覺非凝目看去,認得是澹臺牧和雲深,另一個卻是女子,只見她盛裝打扮,巧笑倩兮,正是北薊長公主澹臺昭雲。

寧覺非覺得這沒什麼出奇,雲深與澹臺兄妹一起吃頓飯,很正常啊。他疑惑地看向江從鸞,想問他冒此奇險帶自己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從鸞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微微一笑,湊到他耳邊悄聲說:“覺非,我昨天問過你,你是想知道真相,還是想繼續被矇在鼓裡,你說你要知道事實。那麼,我現在再問你一遍,你想知道真相嗎?”

寧覺非想也不想,立刻點頭,嘴裡卻輕聲強調:“我要知道的是真正的事實,而不是故意的誤導,或者詆譭。”

江從鸞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微笑道:“放心,覺非,我騙誰也不會騙你,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騙你。我帶你來,就是要你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你自己去判斷,我絕不會多說什麼。”

“好。”寧覺非看向他。“你說吧。”

江從鸞斜斜地看著亭子裡的三個人,聲音很輕卻很清晰:“今天是昭雲公主十六歲的生辰。十年前,北薊赫赫有名,戰功彪炳的鷹王雲翼戰死沙場,壯烈殉國,身後遺下一子一女,北薊的上代皇帝澹臺騫立刻下詔,不但封贈表彰,而且當即聘雲深的姐姐為其長子澹臺牧的正妃,併為雲深與其長女昭雲公主訂了親。”

寧覺非一聽,如雷轟頂,立刻呆在那裡。他覺得此事實在難以置信,看著江從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那個暖亭。

江從鸞從容不迫地娓娓道來:“當時雲深十四歲,昭雲公主才六歲,澹臺騫便道,待十年之後,昭雲滿了十六歲,便為他們成親。”

寧覺非呆呆地站在那裡,只覺得全身發冷,一時卻動彈不得。

“此事北薊許多老臣都清楚明白,只瞞了你一個人。這十年來,雲深始終潔身自好,既未逛過青樓,也未納過妾侍,一直在等昭雲長大。覺非,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北薊千方百計想拉攏你,你卻軟硬不吃,偏又最重情義,雲深絕不會犧牲他自己。”江從鸞的聲音仍然很輕,就如一絲絲的冷氣,源源不斷地鑽進他的耳朵,直扎入他的心底。“本來,今天應該是他們大喜的日子,公主府和國師府都會張燈結綵,喜氣洋洋,辦一場隆重的婚事。可是,你來了,這件事現在大家都在裝聾作啞,佯裝不知。雲深為了他的國家,犧牲了自己,也犧牲了昭雲,真不愧是為國為民的好國師。”

原來……原來……這竟是犧牲……原來他二十四歲了還是處子……原來……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寧覺非出神地看著那三個人,良久才道:“從鸞,你回去吧,我自己再去查探一下。此事我務必要弄個清楚明白。”

江從鸞點了點頭:“好,我先回你府中等你。覺非,無論怎樣,你千萬不要衝動。”說到後來,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和關切。

寧覺非咬著牙,輕輕點了點頭。

江從鸞看著他利落地消失在夜色中,這才悄然從原路返回,出了角門,緩緩地往神威大將軍府走去。

寧覺非一向愛穿黑衣,這時將袍角扎進腰帶,藉著暗夜的掩護,飛身隱入樹叢,貼地急行,無聲無息地接近了暖亭。

這亭子四周都是各種花樹,只有進門處有一條青石板路。寧覺非避過了那條有人進出的地方,從反方向進入百花林,迅速地在夜色中穿行,最後蹲身貼到亭壁上,一動也不動了。那裡正是亭裡射出的燈光的死角,即使眼力再好,若不是近到跟前,是絕不可能發現他的。

他緩緩地呼吸著,不發出一絲聲息,凝神靜聽著亭中的動靜。

澹臺昭雲在哭。

雲深的聲音很痛苦:“昭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