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也還是遊刃有餘的。”
他們兩人隔桌對坐著,臉上都掛著款款的笑意,聲音溫和輕緩,看上去,真就是相敬如賓。
雲深聽了他的誇讚,不由得笑著起身:“覺非,你總是把我看得這麼好,總是能讓我恢復信心。”
寧覺非也便站起身來,微笑道:“你本就出色,根本不需我誇獎,那是有目共睹的。”
雲深看著他臉上輕淺的笑,心中一暖,忍不住想上去與他擁抱。
寧覺非卻忽地看向腳下,原來他穿著的軟底布鞋脫了一半。他便俯下身去,仔細地將鞋跟拉上。
雲深看著他緩緩直起身來,仍在對著自己微笑,但剛才心裡的那股衝動卻已淡化,再也伸不出手去。他也笑著,柔聲道:“那我就先走了,你也多休息,要按時吃藥,別累著。”
“好。”寧覺非笑著點頭,送他出了門。
第一部 北薊篇 第六十二章
澹臺德沁趕到集結地點時,到達這裡的軍隊只有二十一萬,除了重甲騎兵和雁騎各十萬外,鷹軍還有一萬人也到了。澹臺德沁不大懂得指揮鷹軍,便將之編入雁騎,共同作戰。
本來寧覺非的計劃是派十萬人馬在燕北七郡佯攻,其他四十萬大軍借道西武境內,銜枚急行,在南楚西北邊境的劍門關、堰塘關、越州城、金山口一線發起突然襲擊,必能打他們個冷不防,一舉攻破南楚防線,然後圍點打援,將南楚的北方重鎮燧城團團重困,將趕來救援的南楚軍隊一一殲滅,再揮師東向,與佯攻燕北的那十萬兵馬前後夾擊,攻破燕北七郡,至此南楚邊關殘破,國門大開,要拿下南楚便指日可待。
澹臺德沁接掌帥印後,因兵力不夠,又事起倉促,卻是不能按原定計劃幹了。
在他出發之前,寧覺非抱病進了宮,當著澹臺牧和雲深的面,向他詳細分析了目前的形勢。他認為佯攻燕北的行動可以取消,建議澹臺德沁率領目前已經集結的兵馬立即取道西武,沿著奧特山脈西麓,直撲堰塘關和金山口。南楚這時即使已經知道了他們在集結軍隊,也一定都認為他們會猛攻燕北七郡,多半不會料到他們繞道西武,必能收到出奇制服的功效。北薊大軍一旦突破堰塘關、金山口,便不必顧及身在劍門關的遊虎,立即東進。這時,在北薊陸續集結的其他三十萬人馬再猛攻燕北,與澹臺德沁的大軍內外夾攻,定能大破一直被稱為“鐵燕北”的這道屏障。
澹臺牧聽後,拍案叫好,要澹臺德沁依計而行。
雲深也連連點頭,稱讚寧覺非此計大妙,過去幾日一直盤桓在他心裡的擔憂頓時一掃而空。
澹臺德沁當日便兼程南下,到達集結地點,整編到達的二十一萬人馬,準備出發。
就在這時,北薊派在燕北的探子傳來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南楚朝中內訌,愈演愈烈,章紀一系繼續向遊玄之發難,並質疑荊無雙與寧覺非的關係,緊急召他回朝,要他去解釋在這次進軍北薊中的所作所為。荊無雙對此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將軍權暫時交給宮中派來的監軍。這位監軍不懂軍事,卻在燕北作威作福,瞎指揮,已是犯了眾怒。陸儼等將領正在密謀誅殺監軍,重新上臥虎山落草為寇。目前,那監軍完全不能服眾,下的命令無人聽從,軍中各行其事,已然不能彼此呼應。其他六郡還稍微平靜一些,燕屏關內已是一片大亂,監軍每日與武將爭吵不休,軍心不穩,士氣低落,許多百姓見勢不妙,已在扶老攜幼向關內遷移。
澹臺德沁一聽,頓時見獵心喜。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覺得機不可失,若是派人赴薊都請示皇上,再等到迴音,只怕機會稍縱即逝,此時萬萬不可坐等。他立刻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命令大軍星夜兼程,趕往燕屏關。
當二十一萬北薊騎兵突然出現在燕屏關下時,關上守軍立刻一片混亂,竟是戰鼓與警鐘一起敲響,接著又點起了烽火,顯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撓攘了好半天,城上士兵才想起向下放箭,混亂中卻是射得歪歪斜斜,殺傷力甚為微弱。
澹臺德沁與副帥大檀明見狀,對視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北薊眾將士也都輕蔑地譏嘲笑罵起來。
澹臺德沁一聲令下,北薊士兵張弓搭箭,無數長箭立刻如雨般飛上城頭。南楚的不少士兵中箭負傷,哀叫聲此起彼伏。北薊士兵更加奮勇,推著沉重的撞城機向城門撞去。
不到一個時辰,潛伏在城中的北薊探子趁亂摸近城門,從裡面開啟。北薊的重甲騎兵立即縱馬,搶先衝了進去,如潮水一般湧入城中的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