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覺非淡淡地避過了他的手,從容地走了過去。
桌上放著八菜一湯,卻是燕鮑刺參,一樣不少,式式精美絕倫,色香味型器,樣樣妙不可言,確實彰顯王家氣派。
寧覺非沒說什麼,只是背靠窗戶,正對著門,坐了下來。
淳于翰卻似乎覺得大失面子:“覺非不是說只要四道菜嗎?怎麼多了四個?你們好大的狗膽,竟敢自作主張。”
那管家卻低頭說道:“是是是,本來只准備了四個,但王爺又來了客人,便吩咐再加四道菜。”
“什麼客人?我怎麼不知道?”淳于翰大發雷霆。
寧覺非卻一言不發,抬眼瞧向門口。
淳于乾身穿二龍戲珠金絲袍,頭戴八龍百寶紫雲冠,正靜靜地站在那裡。
第一部 南楚篇 第三十六章
寧覺非始終沒有開口,眼裡不露絲毫情緒,彷彿與此人毫不相干。
淳于翰這時已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淳于乾,一時有些尷尬,隨即便高興地招呼道:“大哥,你也來啦?吃飯了沒有?要不一起吧,覺非也在這裡呢。”
他說得期期艾艾,淳于乾卻仿若未聞,只是沉穩地邁步進來,在寧覺非對面坐下。
這時桌上的杯盤碗盞都已放好,淳于乾喧賓奪主,將手一揮,管家立刻會意,連忙帶著僕婦退了出去。
淳于翰看著淳于乾,也坐了下去,一時卻沒有動彈。
寧覺非輕鬆地拿起了筷子,轉頭對淳于翰笑道:“景王爺,你是主人,你不動筷,我可不便先吃。”
淳于翰嗤地笑了起來,看了一眼淳于乾,見他並無不快之意,便先舉筷,隨便夾了點菜吃了,熱情地道:“覺非,你嚐嚐,我府裡這些廚子的手藝如何?大哥,你也吃點。”
淳于乾便也拿起了筷子。
寧覺非不緊不慢地吃著,只偶爾對淳于翰“這菜怎麼樣”的詢問報之以“不錯”,然後便是沉默。
淳于翰覺得自己這頓飯吃得頗為辛苦,本來一心要跟寧覺非訴說衷腸的,卻被大哥跑來攪了場。他對這個大哥一向敬服,又曾被他告誡,自是不敢多說。
不動聲色地吃完飯,淳于乾從容不迫地與寧覺非回到正廳,然後才道:“五弟,你先去歇著,我與寧先生有話要說。”
淳于翰頗為不願,看了看寧覺非,又看了看淳于乾,半天沒動地方。
淳于乾對他微微一笑:“五弟,你與覺非若無要緊事,不妨稍後慢慢再談。”
這話彷彿是他同意淳于翰與寧覺非交往了一般,淳于翰頓時大喜,答應了一聲,便喜氣洋洋地走出門去。
淳于乾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這才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輕咳一聲。
寧覺非坐在一旁,神情淡淡地,始終不動聲色。
淳于乾終於瞧向了他,溫和地道:“寧先生,三月之期已過,當日先生要求之事,本王今已做到,還望先生信守諾言。”
寧覺非平淡地說:“是啊,三月之期已過,武王只是太子,並未登基,成為皇上。”
淳于乾心平氣和地指出:“實質上是一樣的。現在由我臨朝監國,所有朝政事務,均由我一手處理。父皇已不理政事,頤養天年,定下半年後即禪位於我。”
寧覺非只是淡然一笑:“然而太子殿下現在仍是太子殿下,並不是皇上。寧覺非現在也同樣仍然是寧覺非,而不必入朝為官。”
淳于乾冷靜地看著他:“真的只是寧覺非嗎?”他臉上一直是平靜如水,隱隱間卻有著無比的威嚴。皇權在他身上,已賦予他更多的威勢,卻不再有過去的顧忌。
寧覺非仍然微笑,晶亮的雙眸直看向他:“當然,難道太子殿下有何疑惑?”
淳于乾穩穩地說道:“先生若堅持做局外人,便應與北薊劃清界限。”
寧覺非沉沉地笑著:“若是躲不過,我會做下棋的人,卻不會當棋子。”
“觀棋不語真君子。”淳于乾目光如電,逼視著寧覺非。“本王費盡心血,付出如此代價,為先生入仕鋪平道路,其中誠意之殷之切,有目共睹,已足以感動天下賢能。若先生執意不願為官,我也並不相強,便只請先生袖手旁觀。本王今日再三退讓,還望先生三思。”
“請太子殿下放心,我定會再三考慮,做出決定。”寧覺非笑意漸濃,肯定地道。“落子無悔大丈夫。”
“好。還望先生莫要辜負我一片心意。”淳于乾面色稍霽,笑道。“我便靜候佳音。”
寧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