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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立刻進來,躬身道:“陛下。”

澹臺牧命令道:“立刻去刑場傳旨,停止行刑,一個都不準殺,要快。”

“是。”那年輕的總管答應一聲,立即飛奔而去。

寧覺非這才鬆了口氣,卻已是渾身乏力,搖搖欲墜。他用力握住椅子扶手,努力支撐著道:“陛下,為今之計,應速速派人至燕屏關前喊話,願用南楚的降卒換我們的人。”

澹臺牧頓時面有不愉之色:“這不是示弱言敗嗎?我澹臺牧豈是輕易向他人低頭之人?

寧覺非急得臉色發青:“陛下,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我們還有十萬精兵強將陷於敵人重重包圍之中,危在旦夕,豈能為了些許面子便置他們於死地?”

雲深見澹臺牧面色不善,連忙居中調解:“陛下,覺非的話也有他的道理,雖與我們北薊歷來的強硬作風不合,但並無惡意。”

他的聲音十分溫和,澹臺牧對這位正牌國舅頗為信服倚重,聞言便即收斂了怒意。沉默了片刻,他沉聲道:“覺非,被圍困的十萬精兵是我北薊的子弟,德沁更是朕的親兄弟,朕絕不會棄他們於不顧。明日我便南下,率領正在強攻燕屏關的三十萬大軍趕去救援。”

寧覺非誠懇地看著他:“陛下,燕北七郡剛剛全殲我北薊五萬精兵,此刻一定鬥志高昂,守得如銅牆鐵壁。此關連我國士兵在私下裡都稱之為‘鐵燕北’,過去便不易攻破,現在急切間更加不易破城。我們多耽擱一天,失陷在敵人陣中的將士就多一分危險。救人如救火,實在是不能有半點延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雲深立刻贊同他的話:“是啊,皇上,覺非說的很有道理,不如先拿降卒換回我們的人。”

澹臺牧凝重地看向他:“雲深,你想想,這是二十萬士兵,不是普通百姓。我們還給了他們,不是白白增加了他們的兵力?”

寧覺非聲音微弱地道:“只還一半,只把老弱病殘的兵丁還給他們,十萬人……換十萬人。”

雲揚始終一言不發,只是憂慮地扶住了寧覺非微微顫抖的身體。

澹臺牧一聽,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好,這也是個好辦法,不妨一試。現在,我們要優待他們,既不能殺了,又不能將他們發給有功將士為奴,關在這裡,不過是空耗我們的糧食藥品。那些老弱殘兵,就還給他們也濟不了什麼事。”

“是啊。”寧覺非低低地說。“現在的南楚軍中,與這些降卒總會有些關係,或是親人,或是朋友,或是同鄉,他們若是知道這些人不但還活著,而且我們還願意放他們回國,必定會使軍心動盪,對我北薊軍隊的恨意就不會那深了。”

雲深卻想得更深一層:“對,如果南楚拒絕我們交還俘虜換他們放人的提議,那麼,此事一旦傳出,那些與這麼多降卒有關聯計程車兵和百姓必定怨聲載道,倒要看南楚朝廷中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如何自圓其說。”

寧覺非知他聰明絕頂,聞一知百,觸類旁通,這時聽了他的話,不由得微笑:“正是。我們可以先告訴這些降卒,準備放他們回家,讓他們寫好家書,由使者帶到南楚,綁在箭上射進燕屏關,使軍中人人得知,南楚朝廷想掩蓋也掩蓋不了。”

“好主意。”澹臺牧喜得一拍桌子,笑道。“這就去辦。”

這時,寧覺非卻是再也支援不住,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第一部 北薊篇 第六十四章

寧覺非一直昏睡著,忽而如入洪爐,忽而如墮冰窖,忽而如騰雲駕霧般暈眩,忽而如被漩渦捲入般沉淪,神智偶爾會清醒,不須臾卻又迷糊過去。

隱隱約約中,似乎聽見有人在講話。

一位老者沉穩地道:“他這是有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另一位卻是年輕人,聲音十分柔和動聽:“大師,您能看出他是什麼心病嗎?”

老者緩緩地道:“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片刻之後,年輕人才低聲問道:“如何能為離於愛者?”

老者平和地說:“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而法相宛然,即為離於愛者。”

年輕人卻長嘆一聲:“世間多孽緣,如何能渡?”

老者平靜地說:“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年輕人似乎有些煩惱,溫和地道:“此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