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令投降,我必會善待於你,還因為你是我大哥的妹夫,我不希望看到你夫人為你傷心。既然我連你們都不殺,其他人就更不會去傷害了。這回,你放心了吧?”
遊虎默然。他實不信寧覺非會如此寬厚待人,對自己父親過去做下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對那種卑劣的事情又實在說不出口,只得保持沉默。
寧覺非大聲下令:“立即接收南楚降卒。馬上按計劃在城上和城中各處佈防。民間事務小隊,注意做好安撫工作,切不可擾民。巡察隊給我聽好了,如果有我北薊士兵違犯我定下的鐵律,不論是誰,立殺不赦。”
他有條不紊地在馬上一一指示著,不斷有人大聲應道“是”,隨即領命而去。
聽到最後一條,在場的所有南楚官兵都長長地鬆了口氣。
寧覺非將頭上肩上都在流血的遊虎交給了處理俘虜事宜的隊長,隨即開始佈置在城上佈防和進軍事宜。
這時,向東疾行的荊無雙已經發現中計,燕屏關並未失守,臨淄安然無恙。他略一思索,陡然明白了寧覺非的詭計,立即回師西進,想阻止寧覺非救援燧城殘軍。
然而,從北方開始的南遷浪潮已經迅速蔓延,百姓的恐慌情緒如星火燎原,已難以撲滅。有關寧覺非和鷹軍的神勇無敵以及仁義之風已四處傳揚,使南楚軍心動搖,民心大亂。
訊息傳到臨淄,章紀立刻發難,指責遊玄之不遵聖旨,不顧國家安危,不理數十萬南楚降卒生死,好大喜功,全無君父家國之念,竟已將國家推到了滅亡的邊緣,其罪當誅。他上書皇上,要求將遊玄之革職拿問,以安軍心,以平民憤,並給北薊一個交代,從而平息他們的憤怒。
北薊大軍入關,北部的百姓紛紛南逃的訊息已震動朝廷,除了附合章紀的話外,已有人提出遷都的建議。
此議一出,立刻遭到以孫明昶為首的“有識之士”的激烈駁斥,稱這是亡國之舉,敵勢未明,朝廷便率先南逃,如何激勵全國軍民團結起來,抵抗外侮?為今之計,應是號召大家一起來保家衛國。
淳于乾坐於金殿之上,聽著眾臣互相辯駁不休,爭執吵鬧之聲不絕於耳,思緒卻似已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腦海中浮現出的,是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尤其是那雙噴吐著冰冷火焰的眼睛,似乎正在灼灼地盯視著他。他似乎再次感覺到了那風雪夜的寒冷,感覺到了黑暗中熊熊燃燒的憤怒,感覺到了那尖銳的疼痛直插身體的最深處,也感覺到了劇痛之中夾雜的一絲奇異快感,所有的所有,現在都在摧毀著他的五臟六腑,令他感到窒息。
他閉上雙眼,忽然覺得有些疲倦了。
曾經一度,他雄心萬丈,為此籌算謀劃,小心謹慎,希望能夠取太子而代之,一旦身登大寶,定要中興南楚,做一代明君,名垂青史。可是,這一切都來不及了,老天不長眼,不肯給他時間。思前想後,他惟一做錯的一件事,大概就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如果當日他放過殷小樓,寧覺非就不會來。如果他放過了寧覺非,不送他去翠雲樓,而自己收了他,這時也許會是他最得力的臂助,南楚不但會中興,還大有可能吞併北薊、西武,一統天下。想著,他不由得苦笑,睜開眼來,看向殿門外的一角青天,心中問道:蒼天,你讓他藉由我的手轉世而來,竟是要他來滅我江山的嗎?是要讓我做亡國之君嗎?
這時,殿堂之上似乎安靜了,大臣們紛紛叫道:“陛下,陛下。”
淳于乾這才回過神來,緩緩地道:“各位愛卿,事到如今,已不必再論誰是誰非。遷都之議暫不可行,國家仍在,朕還在,雖大敵當前,也不是全然無計可施。眾位愛卿盡公忠體國,互諒互讓,精誠團結,方能度過難關。”
他這一番話立刻穩定了群臣之心,殿上眾人全都躬身應道:“謹遵皇上教誨。”
淳于乾從容地佈置道:“章愛卿,你速派人至南方,緝拿江月班。”
章紀微微一怔,隨即低頭道:“遵旨。”
淳于乾自然知道抓來實際上與寧覺非毫無關係的江月班是徒勞之舉,不過是藉此調開章紀,免得他在朝中礙手礙腳,聽他沒提什麼反對意見,便看向遊玄之:“兵部,即刻調天下兵馬從速北上,抗擊強敵。”
遊玄之立即道:“遵旨。”
淳于乾點了點頭,又對張于田說:“張愛卿,設法與西武獨孤及聯絡,讓使者帶上寧妃的親筆信,對他說,兩國的盟約尚在,懇請他即刻發兵,助我將北薊的軍隊趕出國門。”
張于田猶豫了一下,才道:“遵旨。”
淳于乾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