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是丹大人,那也不必趁我們在的時候襲擊他。你是天下知名的大將軍,智勇雙全,非比尋常,右昌王爺亦是西武數一數二的名將。有你二人在丹大人身邊,他們想要得手,肯定比平日要困難得多。這些襲擊者行動迅速,佈置周密,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謀定而後動,那又何必知易行難?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呢?同理,如果他們要殺的人是獨孤王爺,那完全可以在王爺自西而來的路途中伏擊。自王爺的封地到這邊來,路途近千里,當中有險峻的山峰、深谷,有艱危的大漠、戈壁,好些地方都利於埋伏。他們那時為何卻不動手,一定要等到此刻,在丹大人府中刺殺呢?如果他們襲擊的目標不是這三人,而是你或者我,則你在明都一月有餘,相信你應該如當初到薊都一樣,清晨獨自外出騎馬或健足,那時應是殺你的最佳時機。至於我,自臨淄孤身前來,當中亦走過萬水千山,他們要殺我,自應在途中動手。我說的這些,你以為如何?”他仍比較虛弱,說了這麼長一番話,到最後便有些氣喘。
寧覺非很自然地一手打扇,一手輕柔地替他按撫胸口,助他順氣,腦子裡卻在急速思索。良久,他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既是如此,襲擊者肯定另有他圖。”
雲深微笑:“西武的當今皇上是他們先王的二王子,上面尚有一位兄長。在二王子十三歲時,獨孤王爺便被封為右昌王,其後旗幟鮮明地鼎力支援二王子。三年後,這位二王子便被其父王封為左昌王,這就相當於宣佈他是太子了。後來,聽說大王子與二王子發生過一些爭執,右昌王居中調停,使二人握手言歡。西武先王駕崩後,今上順便登基,隨即發動南侵。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寧覺非沉吟道。“這麼說來,這位王爺與我大哥的交情是相當深的。”
“是啊,你大哥很信任他。”雲深淡淡地笑道。“而丹大人更是西武的國丈,你大哥有那麼多嬪妃,卻只有她生育了兒子。丹大人的外孫現下便是新的左昌王,將來,他應該便是西武的皇帝。”
“哦。”寧覺非想了一會兒,忽然說。“如果獨孤王爺和丹大人一起出了什麼意外,肯定對我大哥是個相當大的打擊。”
“那是自然。”雲深輕輕地道。“很可能由此造成內亂。”
寧覺非接著又問:“那如果連我們一起殺了呢?”
“那就更好了。”雲深灑脫地笑道。“你我雖自認身份普通,到西武來便是一介草民,可天下人卻不會這麼想。他們都認為,你我一文一武,輔佐陛下打江山,乃國之棟樑,肱股之臣。如果殺了我們,對朝廷將會是一記重創。而如果是在西武,在西武皇帝最信任最倚重的右昌王與丹大人面前殺了我們,再放出流言,便可挑撥西武與我國的關係,很可能就此釀成一場大戰,兩國交兵,就此血流成河。”
寧覺非皺緊了眉,翻來覆去地想了好幾遍,終於嘆了口氣:“你說得對。”
雲深的聲音很輕,溫柔得如春水盪漾,觸動人心:“覺非,你如果真想從此過平淡無奇的日子,不妨回咱們的北方。我雲氏雖然族人不多,卻也有萬人之眾,擁有草場二十餘處,山嶺七座,俱是風水絕佳之地,屬於雲氏的牧民有三千餘戶,牧場上百,你若想牧馬放羊,從此不問世事,隨便挑個你喜歡的牧場,便足以安度餘生。那裡終究是我們的國,我們的家,我們在那裡生活,應該是很安全放心的。你呆在這裡,便是給有心人可乘之機,以後的麻煩將層出不窮。這難道就是你嚮往的生活嗎?”
寧覺非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長嘆一聲:“當然不是。”
雲深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已經打動了他,便不再乘勝追擊。他疲憊地閉上眼,感受著寧覺非那熟悉的氣息,很快便睡著了。
寧覺非沒再說話,抬頭看了看房間的另一端。
那邊悄無聲息,淡悠然似乎早已睡去,一個丫鬟收拾好碗筷,無聲無息地走了出去,另一個丫鬟則守在床邊,輕手輕腳地替淡悠然打扇。
一時間,屋裡顯得十分靜謐。
過了不久,忽然有一個鷹軍戰士出現在門口,對寧覺非做了個手勢,表示有要事相告,請他出去。
寧覺非放下扇子,悄悄走出門去。
那人將他帶出屋去,站在院子中央,這才湊近他,輕聲說道:“元帥,我國使團在騰青沙漠遇襲,飛鷹傳書告急,請元帥速速馳援。”
寧覺非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那人低低地道:“我國派使團到周邊友鄰諸國,邀請他們派使節前去參加九月十五的遷都大典。這一支使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