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這裡來?你想拋下我,千山獨行?那除非是我死了,否則你永遠都別想。無論千山萬水,我都會與你同行。”到後來,他的話斬釘截鐵,擲地有金石之聲。
“我……”寧覺非再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心裡卻是熱乎乎的。他看著漸漸沒入萬里黃沙的火紅落日,溫柔地說。“雲深,我沒你想得那麼多,那麼細。當時只是覺得,南楚和北薊我都到過了,就西武沒來看看,所以就過來玩一玩,瞧瞧這裡的山川風物,民俗風情。獨孤大哥對我很好,這裡的百姓也都很友好,我過得自由自在,也就暫時沒想離開。如此而已,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深聽到這裡,心裡的鬱悶、難過頓時減輕了許多。他的眼神如湖水一般柔和,慢慢地朝著面前的人淹了過去,臉上的神情增加了很多喜悅,讓人如沐春風,也跟著歡喜起來。
兩人本來都是當世數一數二的聰明人,雄才大略,無人可比,過去卻當局者迷,陷入牽不斷理還亂的情絲糾纏之中,無法看清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分開了兩個月,一人夜夜獨立中宵,一人更是朝思暮想,過去的點點滴滴都湧現出來,讓他們漸漸能把以前那些想不通的蛛絲馬跡聯絡起來,變得豁然開朗。如今,他們在異國他鄉重逢,周圍是寸草不生的無邊荒漠,兩人的心裡卻湧動著勃勃生機。
這時,那個西武率軍的武官馳馬回來,向寧覺非報告:“寧將軍,那些馬賊都被我們殺了。”
“好。”寧覺非轉頭,關切地問。“弟兄們有沒有傷亡?”
那位武官聽他稱自己計程車兵為兄弟,頓時感到十分榮幸和感動,朗聲道:“只有幾個受了輕傷,不礙事。”
“很好。”寧覺非誇讚道。“那我們就走吧,先找到宿營的地方,好休息。”
那位武官立刻說:“往西北十多里地,有個綠洲,是斡尼族聚居的地方,我們可以到那裡去過夜。”
“行,就去那。”寧覺非點頭。
那些喬妝改扮,暗中保護雲深的鷹軍戰士們也都縱馬奔回來,興奮地叫著“將軍”。
寧覺非一看他們的裝束就明白了,這時也不多問,只笑著對他們一一點頭,溫和地說:“辛苦你們了。”
他就這麼淡淡一句,那些鐵血漢子卻都感到激動無比,喜不自禁,紛紛對他行禮:“能找到將軍,我們只有高興,沒有辛苦。”
“好。”寧覺非愉快地笑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便一路往西,走過連綿不絕的金黃色沙丘,在天將黑盡時到達了那個小小的綠洲。
斡尼族是一個小族,在西武三十七個民族中居於末位,他們性情溫和,不喜爭鬥,因而在別族入侵時節節敗退,最終選擇放棄牧場,遠走大漠,避居於這個遠離草原的沙海綠洲中。
騰青沙漠的西北角有一個低緩的山脈,有效地擋住了流沙的侵襲,山腳處有一個地下噴泉,慢慢的便有風吹來的草籽和樹種落在這裡,在泉水的澆灌下存活下來,將根系伸下沙地,扎進深深的土裡。漸漸的,這裡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綠洲。
斡尼族人來到這裡後,便定居下來。他們種下一些果樹和土豆、番薯,養了少量的馬和羊,就這麼艱難地生活下來。從此沒有了外來侵略,他們的日子雖然不富裕,卻過得很安心。
這裡很少有外來人,偶爾有來往客商在這裡借宿一晚,寧覺非他們大概是迄今為止到達這個綠洲的第一支軍隊。他們剛剛出現,綠洲裡便亂成一團。
這個族真的很小,大概總共不到五百人,現在全都跑了出來,站在綠洲邊緣,看著那些越來越近的全副武裝的騎兵,不由得相顧失色。
小孩子不知道厲害,滿臉好奇,老人和婦女們卻很害怕,而那些青壯年則紛紛跑回去操傢伙,準備拼命。
對於這裡的騷動,寧覺非和雲深都敏銳地發現了。雲深還沒明白原因,寧覺非已經下令:“停下,就地紮營,不要再上前去了。”
那個武官很納悶:“寧將軍,前面就是綠洲了,那裡的環境比這大漠上要好多了。”
“你沒看他們在害怕?”寧覺非責備地看向他。“無論如何,不能騷擾百姓。你的軍隊不能在大漠裡宿營嗎?我的可以。”說著,他向後做了個手勢。
跟著他們的那十多個鷹軍戰士立刻翻身下馬,在四周檢視了一下地勢,找個背風的地方,便開始搭帳篷。
雲深看著寧覺非,唇角浮現出會心的微笑。這人是天生的將軍,怎麼可能長期過那種不帶兵的生活?
西武的武官聽寧覺非這麼一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