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縱?怎麼做?
從‘吃’開始……如何?
不管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那被我扼死的溫柔存在,我不食肉已多年。
但現在我卻每日大口大嚼,柔嫩的舌頭和辛香料起舞、被肉汁血味環繞,然後……極度的噁心伴隨著令人暈眩的輕微虛脫感侵襲著我的神經,我總奔到浴室狂吐,只有在抱著馬桶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己以為早已停止作用的淚腺略為潤溼著雙瞳。
溼潤潤的,有時後吐得兇了,那液體竟然足夠滴下,順著眼角沿著臉頰滑下,如眼淚般……
眼淚……呵……
為什麼不是紅紅的血呢?
──現在你會笑,現在你會流淚,那為什麼在那個時候還有那個時候,你不流淚呢?
我總疑惑著,然後笑著掐住自己的臉、對著鏡中有著通紅眼白的自己笑得渾身顫抖,就只因為原來身為獵食者的我竟然還能流有鱷魚的眼淚,偶爾在蒼白的臉上留下血痕也無所謂,反正睡一覺傷口就會好的
──現在的一切表現不過是本能,而我,不需要本能……
……
……
……
一個人的夜裡,好安靜,寂寞總如潮水般湧來,而我,在上面浮沉著。
好安靜。
好無力。
好空虛。
好寂寞。
……我,該往哪走?
不意外的,我開始失眠。
腦中想著夢著的,總是一個個紛呈又難以捉摸的光影,像上次那個莫名清晰的夢,是再也做不到的……為什麼沒有其他的人或夢來告訴我如何前進呢……
我好累。
真的好累。
我總要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才能入睡,但這個方法,在我瞪大雙眼於第七個日夜中數下第604800的數目後宣告破棄,該歸功於我那曾經的家的訓練嗎?
苦笑的嘆氣,我披衣出門,在安靜的月下尋找著幾個能讓我停駐的片刻,然後在偶然間,一個難以入眠的寂夜,我找到了……
藍色妖姬,一個招牌……一個同樣以藍色為名藍色為底的霓虹燈招牌,而這個招牌背後所代表的,也一樣是夜店……
──夜店,夜晚中寂寞的人尋找快樂和歡愉的地方。
而我,也開始習慣上夜店,因為,夜夜埋身在最紛擾嘈雜的酒吧,雖然令人心情浮躁的重金屬樂是我所厭惡的,層出不窮的搭訕和碰杯聲更令人厭煩,但……我感覺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雖然有人說過在越熱鬧的地方越寂寞,但至少比在沒有人的地方寂寞好吧?
安靜……其實比噪音更能把人逼瘋……而且,放開思緒幻想的話,或許這嘈雜也能譜成另類的樂曲呢。
就好比現在,我正強迫自己在傷耳的嘶吼中欣賞著調酒師的功夫,衣服的摩擦,冰塊的碰撞,讓人感到視覺饗宴的行雲流水。
通常我會坐在最靠近吧檯的位子、點上一杯自己絕對不該碰的含咖啡因飲料、然後凝視著調酒師的動作。
蝴蝶穿花般撩亂動作吸引著我的視線,而對方,也常常會在我的注視下識趣的送上杯免費飲品、但更多是亂了手腳。
……無趣,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
如果我來的話我能做的更好,但我不會去動手。
我只會飲下那或許有加料又或許酒精含量甚高的飲品,然後在華燈初上時走回飯店,注視著車水馬龍的都市燈火直到疲倦困頓,接著將自己摔進床墊內。
漸漸的,夜店不再能滿足我了。
那──是不是該找個人來陪?
嘲笑自己軟弱的撥下了西索的電話,手機中除了他還有家,但我為什麼會想打給西索呢?
因為是唯一的朋友嗎?
西樓在那之後就不曾出現了,所以……是他吧?
我和他算是朋友嗎?
殺手不需要朋友。
我知道,不需要旁人提醒。
但我想要……朋友……我想要個能陪我的人……他可以嗎?
惴惴不安的等待著電話接通,但得到的只有無盡的忙音、忙音、忙音……
西索不可能陪我,他很忙。
最終我仍是苦笑的摔了電話,然後沒形象的將自己成大字型躺下。
房間的床很軟,令我深陷進去好似回到母親懷抱,但我睡不著。
總被我弄得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