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我只是跪伏在陷阱洞口,看著那個曾經眼神晶亮笑得一臉陽光的少年暗淡了靈魂,然後用手掘著土給猶塔蓋上……
指甲有點翻開了,黑黑的泥土和碎石刺進其中流出紅紅的血,但我不痛、真的不痛。
我很正常,真的……
我的手不痛、眼不痛、心不痛,無比正常得無比反常,我連心跳都沒多跳一下,穩定的節奏、無比正常得無比反常,但或許反常才是我的正常吧?
「猶塔……是你殺了你還是是我殺了你?」
沒有人回答我,因為能回答我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第六十一章 電話
埋葬了猶塔後我摸著心跳、在原地佇立了良久。
這種少了什麼偏又讓我發狂般平靜的感覺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心很亂。
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操縱了我、令我做出了平日正常時我絕對不敢也不會去做的事,那就是打電話……打通回家的電話。
線路接通的時間大概只在短短的兩響後,短暫得甚至不容我細思,隨後席巴冷但自持的嗓音出現在話筒的彼端:「席巴?揍敵客。」
他的聲音還是如往日般簡潔自信,但我的卻哽了:「爸……是我。」
「伊耳迷?」席巴的語調在句尾微微上揚,只是一個純粹表達驚訝的變化、卻令我的手幾乎不爭氣的想結束通話電話,我在他說出類似「你還有臉打給我」或是「你為什麼打電話給我」之類的話前急急開口,像是唯恐說慢了自己的勇氣就會被打散的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您說殺手不需要朋友嗎?」
「……朋友只會讓心靈產生空隙而已,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敵人,當然更沒有永恆的朋友,伊耳迷告訴我,你也被傷到了嗎?要知道,除非你願意,否則這世上沒有人能傷害的了你。」
「是嗎……除非我願意……?」席巴的話有點古怪的語重心長,但被他話的內容吸引的我並未多想,而是失神的反覆喃念道。
「如果沒事我就掛電話了。」
「……父親。」
「嗯?」
「你相信我從來沒想過殺奇犽也不想當家主嗎?」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放的假也夠長了。」
「謝謝……」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任苦味漫上我的嘴角,即使這是安撫的話、我也願意為它做任何事──比如回村找到攸西甚至他背後的主謀……那藥針對的不只是我,或許還能是整個揍敵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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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也逐漸有人尋上來了,避在暗處、努力積攥體力的我聽到了拖沓的腳步聲和嘈雜的對話,於是我躲在眾人目光的死角中仔細觀察著。
那是隊約二十人出頭的鬆散團體,其中沒有女子,為首的幾個老人束著灰白的發、手拿獵叉短弓的開路探視,而另外幾個則扛著獵槍邊警戒邊低聲交談,我聽到的話也是從那裡來的──
「就只有我們幾個沒事吧,那人兇殘的殺了那麼多人呢……」
「沒事的,我們老歸老、但也有二十來人呢,更何況我們有槍……不過沒想到他竟然連村長和猶母都下得了手,我看錯他了。」
「哎,不知道猶塔那衝動的孩子跑哪去了,他看到那慘狀的眼神可惡狠狠得讓俺心裡發毛呢。」
「可別要是碰到伊耳迷那兇人啊,聽說他四尺寬八尺長,是個打個噴嚏就殺死一堆人的絕頂殺手呀。」
「夏伯你發神經了?伊耳迷你又不是沒見過,他還不到兩米高呢……不過他殺人可真的像在撓癢癢似的。」
「沒事的,攸西不是保證過那藥有效?何況還有那看了就心抽的怪人在呢……」
「那藥有個屁效,你以為那五個人是怎麼死的?我們不過想把那個殺手抓起來領賞而已,他竟然動手殺人……他不是人,是不知感恩的禽獸!要讓我瞧見了我一槍嘎吱的蹦了他的腦袋!」
「噓──!禁聲!小心給人聽到了……」
「嘖,先不提了,我們還是先仔細找找那人和猶塔吧……希望猶塔還沒遭到毒手……」
「嗯……是啊……」
他們的對話被壓下後也加緊了動作離開,路上雖踩過猶帶血跡的土壤卻一無所覺,我默默的吊在眾人之後,心中除了以虛弱狀態面對強敵的方針外竟一無他想、就連原本應當在意的村人看法也不能激起心中的波瀾,我只想著該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