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地竟然兩丈有餘,這山壁陡峭,壁上更無藤蔓之物可攀援。聽得後面嗤喇有聲,回頭間,瞧見那小狼竟然一路跟隨,就要奔到身前。情急之下,方資君想到剛才在屋舍中時能夠躍出幾丈來高,當下集中心力,用力向絕壁上方兩丈來許高處的路徑躍去。方資君在那屋舍中能牽動妖元靈力,躍高三丈來許,純屬偶然,如今他並未學會半點崔動內息或妖元靈力的法門,儘管當下這一躍十分用力,但卻並未奏效,躍起的高度竟然不過一尺。
眼見那小狼已經奔到身前,似欲就要張開血腥大嘴將自己吞食,方資君更是害怕,又是猛的用力躍出。只聽得“嗤喇”一聲,腳下一滑,摔落在地上,一個骨碌向左,便要滑落山崖,隨手空中狂舞亂抓,居然抓到懸崖邊角一根枯藤,身子懸在懸崖邊上,雙腳凌空撲騰,口中大呼“救命”。
方資君手中抓住的枯藤不堪重力,就要斷裂,那小狼一個箭步衝上來,一口咬住方資君臂上的衣襟。這小狼八歲年紀,身形幼小,有如凡人一歲嬰兒大小,但其血脈高貴,其自身靈力非同山野一般野狼所能比,它咬住方資君的衣襟之後,竭力連連後退,驚險之下,竟然將方資君拖上了懸崖。
方資君趴在懸崖路徑上,渾身冷汗直冒,大氣不敢出,想到方才的險境,生死僅懸於一線,心中撲撲直跳。抬頭瞧見那小狼正關切的瞧著自己,見它嘴角一傷口處有幾絲衣襟殘屑,那幾道傷口想來是適才它救助自己時被自己袖口上的衣襟所劃傷。一時之間,心下感激之情翻湧上來,卻說不出口。
轉頭瞧著懸崖遠處,但見白雲縹緲處,清風殘月拂搖山谷間,想到方才死裡逃生,心境大為開朗。在這懸崖邊坐了許久,方資君轉過頭來瞧著那站立在身旁的小狼,見小狼一雙清亮的眼睛也正瞧著自己,口中長氣籲出,似如下定了決心,俯身抱起小狼,起身走遠了。
就著月色尋回今日傍晚覓得的那間屋舍,方資君摟著小狼在茅草堆裡靜靜坐下,心中澎湃不定,誰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他時而瞧懷中那溫柔乖巧的小狼一眼,時而瞧著門外荒野半空懸著的殘月一眼,時而吐氣一聲輕嘆……
也許今日的遭遇太突然,也許今日的奔波太疲倦,也許他發現懷中的小狼太兇殘,但又太溫柔……不知什麼時候,他摟著小狼睡著了。
山野寂靜,月色光華,蟲鳴凋殘,小狼偶爾一聲輕嗷……
次日清晨,方資君起個早,抱起小狼,一路而行,也不知方向,只是知曉這一路行去,將會離那烏龍小鎮越來越遠,也將會離險惡越來越遠。但他心中仍舊有個擔心,就是懷中的這隻小狼也是一個兇險的存在,儘管它昨日在懸崖邊救過自己一命,儘管它溫柔的像一個多情的女子。雖然如此,方資君又想到這小狼畢竟昨日救過自己一命,自己再厭棄它,也不能立時就拋棄了它。至於將來如何對待這小狼,隔些時日再說。
行至一集市,前方一路官差迎面急急奔來,其中有官差大聲喝呼:“狗賊子,站住!”方資君只當是自己身份被識破,嚇得轉身狂奔,哪想腳下突被一物絆住,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眼見那群官差追到跟前,惶急之下,雙腳一軟,竟然爬將不起來。
耳邊呼呼聲響起,不想那群官差口中呼喊“狗賊子,站住!”竟然從身邊奔過,卻不是來捉拿自己,方資君冷汗直冒,懸起的心一下撲騰落下,瞧瞧懷中的小狼,小狼無事,這才起身左顧右盼著小心的行進。
這人家密集之地不算安全,唯恐日後自己身份敗露,終要被人告發,方資君心下打定主義,今後需找個渺無人煙的僻靜之地居住才安心。昨日逃出烏龍鎮以來,僅靠野果充飢,聞到集市上面館傳來的陣陣香氣,方資君更覺腹中飢餓,此時身上分文不剩,一時無策,轉頭間見一富家小姐走過,心中念頭一閃,便走到一角四下無人之處,在地上摸了些塵土塗在面頰上。昨日奔逃之際,身上衣物已被山間荊棘所劃破,又臉面未能清洗,這般蓬頭垢面,乍然一瞧來更像是流落街頭的小化子。
方資君從懷中抱出小狼,在巷子一人家後門尋了一堆枯爛柴草,將小狼放到柴草中,撫摸小狼的腦袋輕聲說道:“小狼乖,我去去就回來!”
小狼竟爾“嗚嗚”搖頭,想必是害怕昨日被拋棄荒野之事重演。
方資君瞧見小狼不願答允的模樣,心中一怔,記起昨日拋棄小狼之事,深感愧疚,但眼下要去弄點銀子花,擔心帶這小狼在身邊,只怕小狼會野性突發,傷了別人,憑添煩惱。當下俯身緊緊抱一下小狼的腦袋,柔聲說道:“小狼兒乖,等會我一定會回來的……”說完起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