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錦衣衛瞬間向兩旁分開,中間楊豐一催戰馬直接上前,衝到距離榆關驛不足百米處停下,緊接著皇帝陛下一提戰馬,那匹黑色駿馬嘶鳴一聲人立起來,然後他手中鐵撾向城頭一指。
“滾!”
彷彿晴天霹靂般,他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
城牆上守軍一鬨而散。
他們沒有絲毫猶豫跑下城牆開啟西門,沒命地向著撫寧方向狂奔。
誰敢和他打?
這是真龍天子,沒看見當初連大炮都打不死嗎?他們這座小哨所還沒大炮呢,就這點小土圍子和百多號人,估計都不夠他一個人殺的,上次他進山海關時候南翼城上死了兩百多,那可全都是闖王老營的精銳,像他們這樣的雜牌就別扯淡了,人家說了讓咱滾那咱就趕緊滾吧!
楊豐身後眾將瞠目結舌。
很顯然皇上的風格,還是讓他們很有些不適應,畢竟在他們理解中那皇上都是端坐在金殿上慢吞吞出口成章的,這狂暴版無敵猛將是什麼畫風?
然而更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還在後面呢,在榆關驛略做休息之後,他們緊接著向西直奔撫寧,到達時候剛剛傍晚,這一次皇上倒沒直接上前,而是在城南過洋河,然後從洋河西岸繞撫寧北上。說是繞,實際上就在撫寧城外不到兩裡的地方,隔著一帶淺淺的洋河,站在撫寧城頭可以清楚看見那十二面招搖的龍旗,還有龍旗下面一身銀色盔甲光閃閃的皇帝陛下。
但駐紮撫寧的一萬多順軍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任由這支特殊的隊伍從自己眼皮底下透過。
張名振和鄭成功在皇上身後很是匪夷所思地互相看了看,然後不約而同地加快速度。
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遠離撫寧城的時候,城頭的白廣恩也擦了把冷汗,他同樣也不是傻子,他要是能弄死楊豐還好,要是弄不死楊豐,那自己就是死定了。連多爾袞的八旗鐵騎都被打得沒脾氣,連戰場上殺神一樣的阿濟格都被活撕了,就他這種一輩子除了打敗仗就沒有過別的記錄的還是省省吧。再說如今這局勢也很複雜,多爾袞雖然至今還沒露面,但那八旗大軍在南下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李自成撇下大軍日夜兼程,已經在四天前返回北京,正在調動包括姜瓖在內的所有能調動兵力加強長城沿線防禦,但最終結果誰也不知道。
那清軍又不是沒開啟過長城。
實際上他更傾向於相信清軍會贏,畢竟他在清軍手下敗得次數太多了,李自成的大軍都是些什麼貨色他更清楚。
也就是說這天下,還說不準是誰的。
清軍勝了,北京城肯定再次易主,那他在這裡算什麼?順軍勝了也是慘勝,然後實力幾乎無損的明軍一樣會動手,而他又是首當其衝,那麼該如何自處?給李自成效忠那就是笑話,他只給自己效忠,那麼重新回到明軍這邊的話有沒有危險?他可是算逆臣了,那崇禎會不會跟他秋後算賬呢?話說他現在也難啊!
明清順三家。
他得在三個雞蛋上跳舞。
對於他這種投降慣了的,這種時候最重要的是儲存實力,有兵斯有財的道理他懂的,可現在激怒楊豐的話,山海關近十萬大軍壓過來,就他這四萬人馬還不是死路一條?他可不認為自己這點人馬能擋住連八旗鐵騎都無可奈何的皇帝陛下,別說是皇帝陛下了,就是吳三桂他都打不過,一旦兵敗就算能逃回去,沒了兵馬的他狗都不如。
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裝什麼都沒看見。
“大帥,這闖王那裡怎麼辦?”
他旁邊親信小心翼翼地說。
“潛越唄,那韃子的幾萬大軍都能從那鐵桶一樣的薊州潛越過去,他們這點人,從咱們這撫寧城潛越過去有什麼奇怪的?”
白大帥毫不在乎地說。
他才不怕呢,這時候李自成得哄著他才行,清軍馬上就要殺出來了,李自成得全力以赴迎戰多爾袞的大軍,側翼的明軍就靠他來阻擋,若是他轉頭再重新回到大明懷抱,然後和山海關上十萬明軍合兵向西,那李自成除了收拾收拾跑路還有別的選擇嗎?
“瑪的,老子如今也是很有價值啊!”
他恍然大悟般說道。
就在這時候,他那個親信忽然轉身離開。
“你幹什麼去?”
白廣恩問道。
“小的給闖王上奏,那狗皇帝潛越啊?”
那親信茫然道。
白廣恩抬腳把他踹倒在地。
“瑪的,你傻呀?他都潛越了咱們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