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
“瑪的,這狗皇帝在搞什麼?”
屯齊趴在城牆上茫然地望著城外說道。
從明軍到達廣寧起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這半個多月裡他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膽地等待,等待著那從天而降的炮彈,等待著那狗皇帝的恐怖身影,然而讓他茫然的是明軍一次進攻也沒有發起。當然,他就更沒膽量出城反擊了,錦州一戰他可是刻骨銘心,那狗皇帝在千軍萬馬中所向披靡的身影,至今仍舊每天在他的噩夢中出現,就他這些殘兵敗將,哪還敢出城迎戰。反正他的任務是儘量拖住明軍,阻擋他們向牛莊乃至瀋陽進攻,這樣耗著也一樣算達到目標了,可現在這狗皇帝的舉動,卻讓他莫名其妙起來。
因為在城外明軍大營裡,一個巨大的機械正在被緩緩推出來。
此物就是一個下面帶著一大堆木輪的木頭架子,架子上是一根長長的橫杆,橫杆一端綴著一個方形木籠,籠子裡裝滿了從山上撿的大石頭,而橫杆另一端卻綴著一根皮兜子……
呃,這是一臺投石機。
他當然明白這是幹什麼的,可是這種古老的武器,在大炮普及後,就已經基本上退出了戰場,畢竟在大炮面前它那點射程太可憐了。
他和身旁的一個甲喇面面相覷,雖然廣寧城的確沒有大炮,但用這種東西來攻城,仍舊可以說很令人無語,那狗皇帝手中的大炮呢?他當初用大炮轟開連山,難道認為這東西扔石頭砸城牆比大炮轟城牆更容易?話說就那幾十斤重的石頭,砸廣寧城牆也未免太搞笑了,這東西砸城牆得用幾百斤重的石頭,但那樣得靠近到城牆幾十丈距離上,那樣的話城牆上鳥銃可不答應!
這完全是莫名其妙。
然而就在他一臉懵逼時候,那臺巨大的投石機停下了。
“可以了,距離一百丈。”
在這臺巨大的配重投石機旁,楊豐看著廣寧城迎恩門巍峨的城樓說道。
“準備!”
他身旁的一名軍官立刻朝後面喊了一聲。
緊接著一輛兩匹馬拉的四輪馬車上前。
這種皇上提供圖樣的新式馬車,已經開始在北方明軍中流行起來,這種木製四輪馬車製造起來很簡單,運輸能力遠超老式的大車,甚至還配有專門減震的彈簧板,未來明軍的所有物資運輸都將換成這個。
這輛馬車上載著一個巨大的鐵皮桶,駛到投石機後面停下來,然後十幾名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把那個都快齊胸高的綠色鐵皮桶搬下來,拿鑿子頂著一個小圓蓋敲開,一股嗆人的味道立刻傳出。
緊接著一名軍官插上鐵皮抽子。
一名士兵抱著酒罈上前,軍官抽動抽子,裡面清澈,散發著類似香蕉味道,但卻異常刺鼻的液體不斷被抽上來,然後順著管子流入酒罈……
呃,這是油墨的稀釋劑。
或者也叫香jiao水。
當酒罈子裝滿後,很快被搬到了一邊,然後用裹著布條的軟木塞封住口,緊接著放進那臺早就蓄勢待發的配重投石機皮兜,一名士兵拿火把點燃布條,前面負責發射計程車兵,拿大錘猛得砸開擋鐵,裝滿了石頭的木籠驟然落下,在槓桿原理作用下橫杆另一端以極快速度向上,把下面綴著的皮囊猛得甩出,當皮囊甩到盡頭時,那個帶著火焰的酒罈子如流星般帶著軌跡飛出,轉眼間到了三百米外。
廣寧城迎恩門城樓上的屯齊,仰起頭愕然地看著這一幕。
那酒罈子瞬刻掠過他頭頂,帶著火光一下子砸在城內一座院落的正堂門前,轟得一下子烈焰炸開無數火光四散飛濺,那木製的門窗立刻被烈火吞噬,還沒等他清醒過來,那棟房子就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並且在東南風催動下向外蔓延開,一個瘸著腿的八旗老兵慘叫著從裡面跑出來,帶著滿身烈火在地上翻滾著,很快就躺在那裡不動了。
距離屯齊不遠處一個臨時徵調的旗人民兵,突然間發出一聲悲愴的嚎叫,不顧一切地往城牆下面跑去。
“這個qin獸!”
看著這一幕,愛新覺羅.屯齊悲憤地說。
他終於明白那狗皇帝拖了大半個月,是在準備著幹什麼了,這是要一把火燒了廣寧啊!這狗皇帝對滿洲人民哪來的那麼大仇恨?不就是阿濟格罵了朱元璋一句嘛,至於這樣不依不饒嘛!孔孟之道,禮儀之邦的高尚品格都哪兒去了?
“快救火!”
緊接著他吼道。
這時候最近居民已經跑去救火了,這廣寧被攻陷已經很多年了,這裡的旗人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