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他也沒看清是誰,那鐮刀就像長戈的橫枝般狠狠砍進一個人胸前。
等他擦了把眼上的血,才發現被砍中的正是老鄉賢。
那老鄉賢愕然地看著胸前的鐮刀,
那年輕人愕然地看著他。
就在兩人的對視中,那老鄉賢難以置信地伸出手,嘴裡還想說些什麼,但緊接著鮮血就湧出來,他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奇怪的聲音,隨即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殺人了!
旁邊管家驟然發出了尖叫。
那年輕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地上抽搐的老鄉賢,緊接著抬起頭茫然地看著那商販。
“放心吧,有聖旨!”
楊豐看著他頗有些無語地說。
能幹這種事情的當然是皇帝陛下,他帶著梁誠這也算是微服私訪了,話說皇上對於這種事情還是很熱衷的,萬一再微服私訪出幾個紅顏知己就更完美,當然,主要還是為了四處點火,他很清楚在這樣一個時代,有時候聖旨也是沒什麼卵用的,至今還沒有主官的各地,那些臨時掌管事務的吏員們有的是辦法和士紳狼狽為奸,讓他的聖旨變成一紙空文。
還得他親自出手才行。
出了這種事情他也不能走了,剩下那些家奴也不能收租了,趕緊先搶救他們老爺再說,然而鐮刀砍的太準,正好砍進了心臟,實際上緊接著那老鄉賢就嚥了氣,這樣也就沒必要再救治了,等著後續的處理吧。僅僅不到一個小時後,那老鄉賢的家人就和里正一起跑來,就在那老鄉賢家人的哭喊咒罵聲中,很快涿州的捕頭和差役也趕到了,然後毫不猶豫地就要把鐵鏈子往年輕人頭上套。
“你們在幹什麼?”
楊豐問道。
就在同時梁誠上前一步拉住差役的手。
“就是他們指使的,他們還私藏火器。”
那管家立刻喊道。
“一起拿下!”
那捕頭威風凜凜地說。
然後梁誠一耳光扇他臉上。
“狗東西,聖旨都下了,有搶糧者殺死無罪,誰給你的膽量連聖旨都敢不管?”
梁誠喝道。
“反了,簡直反了,快拿下!”
那捕頭憤怒地咆哮著,不過緊接著就閉嘴了,因為一支短銃正頂在他腦門上,而且還是最新的燧發銃,那張開的龍頭隨時可能落下,捕頭大人的威風瞬間煙消雲散,緊接著倆腿就哆嗦起來。
“睜開你狗眼看看,這上面是什麼?”
梁誠惡狠狠地說道。
那捕頭將驚恐的目光轉向那支短銃的銃管,這才發現那短銃的銃管上還刻著一行字呢,他倒是認識字,順著那銃管看去,緊接著他頭上冷汗冒出來了。
“錦衣衛……”
他哆哆嗦嗦連念道。
但也就是在同時,他褲襠處一片明顯的尿跡出現了,兩腿也像打擺子一樣眼看支撐不住身體了,因為他緊接著又讀出了八個字:“都指揮使新興伯梁。”
然後他像做夢一樣有些恍惚地看了看梁誠,後者的另一隻手中已經多了一個腰牌,上面是和銃管上相同的字,那腰牌就像小惡魔般在他面前不斷地晃動著,他再看了看揹著手站在那裡的楊豐,腦子裡瞬間清醒過來,他又不是傻子,錦衣衛目前的老大就在面前,而能讓錦衣衛老大當護衛的還能是誰,他不顧短銃還頂在腦門上,一下子撲倒在楊豐的腳下喊道:“涿州捕頭李祿叩見陛下!”
然後連那些佃戶再加上那些老鄉賢的家人,還有那些差役全傻了眼,一個個忙不迭地跪倒在地。
“你不知道朕的旨意嗎?”
楊豐看著腳下的捕頭說道。
“臣,臣情急之下忘記了。”
那捕頭戰戰兢兢說道。
“朕看你不是忘記了,你是早就被收買了吧?來的速度倒是很快啊,他的家人剛來,你也就帶著人來了,身上還有酒味,是不是剛才還在一起喝酒啊?把這個傢伙下詔獄,看看還有什麼朕不知道的。還有你們,朕的聖旨難道你們不知道?還是你們連保衛自己收穫的勇氣都沒有?那朕現在就再告訴你們一次,朕的旨意是今年的收成除了一成半交官以外,剩下全部歸你們,不需要再向任何人交一粒糧食的租子,如果有人敢搶你們糧食,你們殺死無罪,都聽明白了嗎?朕給你們保護自己糧食的權力,但你們如果不願意保護自己的糧食,寧可以後吃糠咽菜,也要繼續喂那些地主腦滿腸肥,那朕也就沒辦法了。”
楊豐對著那些佃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