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有兒子。
他的大兒子,也就是原本的大宋太子,在靖康之變時候一起被金兵擄走,他的皇后不堪受辱投井自殺,而他的這個兒子消失了。
這很正常。
就五國城那種環境,一個不大的小孩,被東北虎叼去,被哪個不知道情況的女真人抓去當奴隸,冬天迷路在風雪中凍死,乾脆就是沒吃的餓死,總之在那裡死一個這樣的戰俘,基本上就跟不小心踩死只螞蟻那麼簡單,倒是他在汴梁生的女兒,居然頑強地掙扎存活了下來,這個怎麼活下來的就不用說了,雖然被抓走時候才六歲,但在洗衣院養幾年也就可以端上女真人的餐桌了。
但趙桓還有兩個兒子。
一個是趙謹,生母是一個早就懷孕的妃子,靖康之變挺著大肚子也被金兵抓去,當年九月出生的,按時間算應該是生在半路,不過這個沒活下來,當然他能活下來就是奇蹟了。
另一個就是楊豐眼前的。
由一直陪伴趙桓的鄭氏,在宋高宗建炎三年生於五國城,名字叫做趙訓,現年十四歲,瘦瘦弱弱看上去倒是很有老趙家遺風,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大宋最合法的皇位繼承人,儘管不是嫡子,但他是宋徽宗目前活著的唯一一個親孫子,任何封建禮法,都挑不出毛病的皇嗣。
撲到他們跟前的楊豐,當然不可能去抱他大嫂,但卻一把抱住了他侄子,然後就跟他和趙桓感情真得很深一樣,眼淚汪汪地在那裡痛哭起來,搞得一旁鄭氏和他侄女都一片茫然。她們既不認識楊豐,也不知道楊豐和趙桓結拜,更不知道趙桓已死,她們被金國人粗暴地趕到遼河的船上順流而下,在牛莊換海船繼續南下到直沽寨,從直沽寨轉陸路又繼續南下,輾轉三千多里才到達徐州,猛然間冒出這麼個傢伙也是很茫然的。
“大嫂,小弟對不起你啊!”
楊豐轉向鄭氏悲慼地說。
“小弟就是岳雲,與靖康皇帝意氣相投,已經結拜為兄弟,也是小弟護送他去臨安,但沒想到那趙構竟然喪心病狂,藉著他們親兄弟宮中私宴,把小弟從大哥身邊趕走,然後在酒宴上灌醉了大哥,讓宦官拿斧子把大哥給活活劈死了!”
楊豐擦著眼淚說道。
鄭氏身子一晃,緊接著栽倒在地上。
“大嫂!快把我大嫂抬進去!”
楊豐驚叫道。
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包括那些送來的女眷,再加上楊豐的老婆鞏氏,新收的小妾劉氏等人手忙腳亂地把他大嫂抬回到內宅,趕緊請醫生過來,整個過程中倒是趙桓的女兒表現鎮定,這個很像年輕版柔福帝姬的熟少女估計早就見慣了大場面,就在所有人忙著救治鄭氏的時候,她向楊豐行禮,然後說道:“叔父能否再細說一下家父遇害的過程。”
“唉,都是叔父疏忽了。”
楊豐擦了把眼淚,然後將他如何帶著趙桓和韋后南下,趙構如何設計玩假梓宮,卻派三個公主迎接,同時暗中讓王勝找機會殺趙桓,王勝自然出來作證,反正這都是真的,連編造都不需要編造,就這樣一直說到返回臨安他因為身份問題被趕開,結果趙桓進宮一家人歡宴沒倆時辰,就讓趙構給拿斧子劈了,他進宮找趙構討說法趙構避而不見,最後無奈之下只好返回另做打算。
“叔父欲做何打算?”
柔嘉公主問道。
這姑娘的臉上也沒看出有多大悲傷,估計對她爹的慘死也不是怎麼很在乎,畢竟就是這個廢物爹,害得她在金國做了基本上整個青春的xing奴,這樣的爹死了就死了吧,難道還指望他們父女有多麼深的感情?
“起兵,為大哥復仇!”
楊豐毫不猶豫地說道。
“那我弟弟的身份呢?”
柔嘉公主問道。
“侄女之意呢?”
楊豐饒有興趣地問。
“父死子繼,趙構既然殺害了我父親,那麼他也沒有資格再做大宋皇帝,我父親已死,先皇兒孫在世者唯有我弟弟,自然應該由我弟弟繼承皇位,咱們先明正統再討逆賊。”
柔嘉公主說道。
楊豐很意外地看著她。
很顯然這個現年二十四歲的女人,倒是挺有主見的。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奇怪,她又不是養在深宮的花瓶,一個六歲小女孩在虎狼窩裡硬撐著活到現在,要說沒有點本事怎麼可能。
“說的對,不過侄女還須要明白,我已經不是宋臣,我起兵只是為了義兄報仇,這立新君之事需要宋人自決,我立的大宋皇帝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