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受趙鼎和張浚所託前來為趙構和趙訓做中間人的。
都這種情況了,趙構當然得先看看能不能求和,所以原本被踢開的主戰派兩大首領趙鼎和張浚全都被召回,包括之前因為得罪秦檜被除名的胡銓,也重新得到啟用,然後受趙鼎和張浚所託來楊豐這裡試探著交涉,看看雙方能不能互相妥協。比如說劃境而治,比如說把皇位讓給趙訓以目前控制區停戰,然後趙構以藩王身份統治剩下的,反正他已經給金國做藩臣了,不在乎再多做一份,再比如把皇位和臨安都給趙訓,劃一兩個省給趙構養老,總之這些都是可以談的。
然而胡銓一來就趕上了紅巾軍在各地大抄家,更恐怖的是還外加打土豪分田地。
江南可不是徐州。
徐州一帶因為戰亂破壞地多人少不存在土地兼併,有兼併的也是女真奴隸主,但江南的土地兼併就非常嚴重了,想想張俊自己家一百多萬畝土地,楊沂中僅在寶應一個縣就有四萬畝,就知道江南的土地兼併問題已經嚴峻到了何種程度。宋朝制度本來就是不抑兼併的,趙構為了籠絡大臣更是對此縱容,使得南宋的土地絕大多數都集中在那些等級不同的大地主手中。這樣楊豐就必須得打土豪了,別人的地方他可以不在乎,但他自己的淮東,兩浙,江南東路就必須完成土地gai革,這也正是他拿下鎮江和建康後沒有急於向前的原因。
可憐胡銓都傻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岳雲竟然已經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他這不是造皇上的反。
他造的是文官體系的反,他造的是士紳的反,他造的是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反,再聯絡他毀了曲阜孔家的惡行,那這個妖孽的真面目也就昭然若揭,一向以勇敢著稱的胡銓,在見到楊豐的一刻終於沒忍住爆發了。
“瑪的,本王何時得罪這條瘋狗了,他怎麼一見面就咬人?”
楊豐無語地說。
“是個文官都得咬你!”
柔嘉公主在一旁嗑著特供的瓜子說道。
“太祖立國杯酒釋兵權後,大宋歷代皇帝花了一百多年時間,才終於完善了文官制度,使文官治國成為天經地義的法度,徹底馴服了武將這頭猛獸,從此東華門外唱名的成了好男兒,那些桀驁不馴的兵痞成了賊配軍,結果讓你一下子全給毀了。可憐以前當兵的哪敢對文官不敬啊,那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現在讓你一點撥全都恍然大悟了,在他們的劍下什麼文曲星也都可以當狗踩的,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更何況你斷的是整個文官階層的根基,你把他們身上衣服都扒光了,他們不來咬你那才怪呢!”
長公主幸災樂禍地說。
“怪我嘍?”
楊豐無語地說:“他們自己把國家治理到連西夏這種過去的小軍閥都能騎在脖子上拉屎,一個被盧龍節度使欺負到哭的契丹都能變成北朝,都得每年卑躬屈膝地去上供,安南一個鼻屎般在當年藩鎮裡面蹲牆角的貨色都能來揍一波,到最後連整個皇族都被人打包擄走的地步,難道還不準本王換個法子,要是繼續讓他們搞下去,說不定再過百十年連這江南都保不住,那時候他們能去哪兒?一起到崖山去跳海?本王這是在挽救他們!”
“妖孽,妖孽,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孽,令尊忠義無雙,何故竟然生出你這亂臣賊子,老夫今日拼著一死,也要讓天下百姓看看你的真實嘴臉!”
胡銓就像背景板一樣在士兵的按壓下嚎叫著。
“他想死你就趕緊成全他!”
柔嘉公主不耐煩地說。
“還不如女真人爽利!”
她緊接著說道。
“拖出去砍了!還有長公主請過來一下,本王有些軍政事務需與長公主商議。”
被鄙視了的楊豐說道。
“我,我,我身體不適,咱們改日再說吧!”
柔嘉公主臉色一變說道。
說話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小pi屁,正好此時那些士兵拖著嚎叫的胡銓走了出去,楊豐臉上露出一絲獰笑,然後一轉頭抄起她的腰,在她的掙扎中扛起來就向屋裡走去,他們後面被拖著面衝這邊的胡銓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