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這糧食撐不了幾天了。”
此時過去的順天府衙,如今的大清皇宮內,新任首席軍機大臣福長安憂心忡忡地對永瑆說道。
此前乾隆一共六個軍機大臣,阿桂是首席,再就是和珅,王傑,慶桂還有董誥和福長安,其中阿桂,和珅還有王傑死於皇宮,後一個是混亂中被踩死的,慶桂在河南督戰,董誥這個不忠之臣居然逃跑了,剩下也就還有福長安了。實際這內城現在也沒什麼可管的,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無非就是耗著而已,現在永瑆連朝會都不開了,闔城王公貴族文武大臣也沒人管公務了,反正也沒公務可管,他們主要工作就是掏耗子洞,在什剎海和幾條下水道抓魚逮泥鰍,能打到條野狗就跟過年一樣,前幾天什剎海邊超過十萬人冰雪大會戰,別說是魚鱉蝦蟹了,就是田螺都抓乾淨了。
“這個妖孽!”
永瑆悲憤地罵道。
現在他也只能罵楊豐了。
畢竟他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變出吃的來,外面甚至有清軍已經在宰殺他們的戰馬了,還有偷偷摸摸吃人的事情他其實也知道,但這些都沒有用,因為撐不了多久,無論什麼東西在人口數量面前都毫無意義了,他們需要養活的人口實在太多了,話說一個人每天一斤食物還得幾十萬斤呢,一天殺一百匹戰馬都不能保證每人吃一口肉!
“城內能打的兵還有多少?”
他黯然地問福長安。
“回萬歲,青壯年只有三萬,這還得是把所有青壯年都算上,但萬歲也知道,這些裡面很多都是些宗室和覺羅,他們從小錦衣玉食,要說騎馬溜達幾圈還行,真正騎馬跑那……”
福長安憂傷地說:“那就別指望了。”
“唉,這些廢物,若是太祖太宗的鐵騎還在,何至於讓這妖孽猖獗!”
永瑆長嘆一聲。
當然,他不知道就是他太祖太宗那些鐵騎,在楊豐面前也一樣是被虐的貨,但此時他也只能這樣麻zui自己了,反正他突圍是不可能了,北京的八旗這兩年大量調出,留守的數量本來就不多,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連乾隆都明白肯定上不了戰場的。原本指望的就是訓練出新軍的,計劃著第一批兩千訓練出之後,利用一年時間再訓練出至少兩萬同樣的,同時利用各地士紳團練和蒙古騎兵拖住楊豐,如果能拖兩年時間,那麼整個北京八旗就能全部新軍化,那時候就有能力和楊豐玩一場決戰了。
然而這妖孽不按套路出牌。
他居然直接飛來北京了。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北京周圍居然隱藏如此多的亂黨,居然連皇宮都能輕易攻進去,話說此時永瑆想想都有一種氣得吐血的感覺,在他們眼皮底下聖教氾濫,在他們眼皮底下製造軍火,在他們眼皮底下做好所有準備,然後三道城牆都沒擋住幾百亂黨,讓人家跑到皇宮大開殺戒,這完全就是天方夜譚一樣。
他此時還不知道,原本他們可以提前知道的,只是那位大清的義民被他眼前首席軍機大臣給踩死了。
當然,研究這個已經沒意義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以目前的實力突圍是不可能了,三萬八旗青壯年不可能護住數十萬老弱婦孺,而且就算拋棄老弱婦孺,他們也殺不出這北京周圍的重圍,他們只要一出城那數十萬敵軍就會像狼群般湧上前,然後把他們這三萬人撕碎。這一點是毫無懸念的,他們出北京哪怕去最近的地方走居庸關奔宣化,那也還得在殺機四伏的城外走上百里呢,就他們也不是當年的八旗,估計這段路程得走整整一天,而且還得保證沒有敵軍佔據著居庸關,但這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們的戰馬此時也餓的跑不動了。
話說人都吃不飽當然也不可能有飼料餵馬,餓到現在那些馬也都已經全廢了。
“唉,也就只好等援軍了!”
永瑆長嘆一聲說。
“萬歲,該用膳了,今天奴才幾個在水關那兒挖了一大盆泥鰍,還有好幾只河蚌呢,都肥美得很,讓廚子收拾了給您做了幾個拿手菜。”
這時候原本他的王府官家眉開眼笑地過來說道。
“大冷天那倒是難為你們了,誠齋啊,你也留下來一起吃吧,傳旨,賜宴!”
永瑆說道。
“謝萬歲恩典!”
福長安趕緊謝恩。
然後他們君臣就一塊兒吃泥鰍宴去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援軍此時正遭遇一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