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站起身,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個小瓶子,出門前順手把李嗣業的橫刀拔了出來,接著走到一口鐵鍋前,阿紫心領神會地端過一盆頂級版奢侈品綠豆芽,將軍大人小心翼翼地從那小瓶倒出點珍貴的豆油來,拿李嗣業的橫刀當鏟子清炒了一鍋綠豆芽,裝了一盤子親自端到李嗣業的女兒面前……
“李家小娘子,請嚐嚐這個!”
他堆起優雅的笑容說道。
後者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筷子,剛吃一口立刻就抬起頭,頗有些兩眼放光盯死了綠豆芽。
“慢點吃,不夠還有!”
楊豐溫柔地說道。
然後他轉過身,接著又裝了一盤迴到自己桌子旁。
“君子遠庖廚!”
李嗣業陰沉著臉說。
“我又不是君子!”
楊豐說道。
“副帥,咱們都是粗人,咱們粗人就用粗人的方式解決問題,首先,我這裡的收入分你和節帥一份,其次我這裡還在冶鐵,製造出盔甲在給我的三千兄弟配齊後,也可以給你們,當然,你們得付錢,當然,盔甲的收益你們也有份,總之咱們是一家人,這些錢的事情都好說道。但是,我進京見聖上,這裡的三千兄弟,你們得給我照顧著點,比如說要是有人來進攻他們,那麼你們不能坐視不管,他們在這裡可是保護著咱們的財富,還有要是朝廷發配來流放犯,你們得多往這邊送一些。”
楊豐說道。
“再給你把守捉使職位空著?”
李嗣業說道。
“完全正確,您不要以為我就只有這些生財之道,我可以向您保證,給我點時間,我能讓安西軍上下一人一套明光鎧!”
楊豐笑著說道。
他進京說白了就是作為英模,怛羅斯之戰唐軍戰敗,雖說這場戰役朝廷其實不是怎麼在意,但出了他這樣一個傳奇性的英雄模範,那也是很符合李隆基胃口的,讓他進京見見,搞搞宣傳,讓老百姓看看忠君愛國的典範,這是很正常的。但他的官職還是碎葉守捉使,除非到長安後李隆基另外封他官,如果不另外封,那他還是要回來的,除非這期間封常清以他不在為藉口再任命一個,那麼他的這些東西就是為人做嫁了。
這事情先得講清楚。
玩這個他也是有無數套路了。
說到底就是個利益。
他這邊煮鹽發財,安西軍上層不可能不惦記,當然,安西軍那裡不需要他的鹽,但他煮鹽賺的錢誰都喜歡,不過碎葉不是別的地方,來這裡是真正要孤懸絕域的,所以這喜歡是有限度的,畢竟不可能有哪個將領喜歡跑到一個孤懸在外的小城,面對四面八方無數虎視眈眈的胡人,要知道最近的唐軍還在疏勒呢,雖然直線距離只有八百,但卻隔著天山的崇山峻嶺。
就算喜歡這裡的錢,但卻也得有膽量過來撈。
這樣就乾脆分他們一份好了。
也算給他們個面子,然後讓他們給自己保留這個職位,等自己從長安回來就繼續當守捉使。
至於這裡的安全……
只要沒有意外發生,近幾年這裡是不會有危險的,大食人因為內部問題已經撤出怛羅斯了,包括葛羅祿人也已經開始重新轉向,原本歷史上明年北庭節度使程千里討伐李獻忠就用過他們。實際上說怛羅斯之戰改變中亞歷史有點誇張,這一戰充其量是雙方一次小碰撞,大食人雖然贏了卻也在隨後撤回到撒馬爾罕,錫爾河流域的幾個小國還是在大唐和大食之間當牆頭草,甚至還有寧遠這種一直忠於大唐的。直到後來安史之亂爆發,李嗣業率領安西北庭兩鎮精銳調回內地平叛,吐蕃人攻陷河西走廊,安西北庭徹底隔絕,這裡才真正被大食的勢力逐漸吞併,但這個時間很漫長,長達數十年。
怛羅斯之戰唯一的獲利者只是得到了擴張機會的葛羅祿,原本只是在巴爾喀什湖以北的葛羅祿,一下子成了整個包括碎葉在內,現代哈薩克土地的統治者。
但這一次讓他毀了。
他一冬天的持續討伐光殺就殺了一萬多葛羅祿成年男人,還毀了他們十幾個部落,葛羅祿算是被他給徹底打殘,原本怛羅斯之戰後被他們侵蝕的土地現在全在他掌握,原本怛羅斯之戰後被他們控制的突騎施人,現在也一樣被他控制。只要有安西軍在後面力挺,葛羅祿人就沒有膽量單獨挑釁大唐威嚴,他們要是敢來報仇那麼就是攻擊大唐,而對於這樣的行為大唐是從來不會抗議,只會掄起大棒一棍子砸過去,那時候安西,北庭兩鎮夾擊,葛羅祿人是不會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