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就是在陰安祿山。
任何一個皇帝只要不傻,就都不會容忍這樣的形勢出現。
李隆基不是不明白。
他絕對已經考慮過安祿山造反的問題,後者的表演迷惑了他,而且作為一個沒有根基的胡人,安祿山比朝中勳貴更值得他信任,這正是唐玄宗大量重用胡人和寒門的原因,以勳貴謀天下起家的李家,太清楚那些世家對他們的威脅了,他不敢給那些世家任何機會,想要制衡世家,只能使用胡人和寒門,尤其是安祿山這種沒有任何根基完全他提拔起來的胡人。
可是他也知道重用得有限度。
世家他不敢信任,胡人他當然同樣也不能信任。
帝王眼中沒有誰是值得信任的。
帝王眼中只有平衡。
當他驀然發現,這個自己制衡世家的棋子,已經膨脹到可以對自己產生威脅的時候,那麼他就必然得采取措施削弱,而無論他採取什麼措施對楊豐來說都是喜聞樂見的,同樣也是朝中很多人喜聞樂見的,可以確定只要李隆基一表現出削弱安祿山的意圖,會有無數人湧上來落井下石,比如說……
“陛下!”
一個瘦削陰鷙的紫茄子走到李隆基身旁畢恭畢敬地說。
“國忠,你來了!”
李隆基面無表情地說。
“一起看看這圖吧!”
緊接著他說道。
“陛下,此圖何人所制?”
楊國忠驚喜地說。
李隆基一指楊豐。
“回楊侍郎,末將安西軍碎葉守捉使致果校尉楊豐,此圖乃仙人教授末將所制!”
楊豐拱手道。
“簡直是天佑大唐,陛下,臣剛剛思得一條根除南詔之計,正好需要那裡的地形,楊校尉真是雪中送炭,楊校尉,不知這可是朱鳶江?”
楊國忠表情誇張地指著紅河說道。
“正是!”
楊豐很配合的說。
“那這沿江地形如何?”
楊國忠問道。
“朱鳶江下游,也就是安南都護府所在之地以平原為主,但因為氣候溼熱故河流密佈,幾乎就像浙東太湖周圍一般,極其適宜水稻生長,一年可得兩熟甚至三熟,再向上游雖然地形開始起伏,但也不算崎嶇,最多如巴渝等州,只是因人煙稀少,故叢林密佈幾乎一片蠻荒,再向上進入南詔後就變成崇山峻嶺了。”
楊豐說道。
“那朱鳶江可通航至何處?”
李隆基直接代替楊國忠問道。
“這裡,和蠻部,漢朝時候馬援就曾經提及此道,從這裡一直至朱鳶江口皆可通航,臣這裡有各處河流通航段註解。”
楊豐說道。
說話間他指了指紅河那條黃線下面的一行小字,李隆基湊過去,這才看到那上面真有通航段,甚至還有每年最適宜的通航期,他這時候才真正明白這幅地圖並不單純是地圖,這完全就算開疆拓土的法寶,要知道楊豐的註解裡連適合多大的船都標註,這個當了三朝皇帝的傢伙,對於這些無疑是有著充足知識儲備的,實際上紅河自河口段向下,就是內河小火輪都能夠通航,而從河口向上一直到建水一帶以小木船的話,都是可以正常航行的。
這條線本來就是向外出雲南的一條重要通道,要不然老街河口地理位置也不會那麼重要了。
“此地距離滇池?”
李隆基順手奪過楊豐的尺子量了一下發現還沒一寸,他緊接著挪到北邊川南向下一量,這兩地距離誰遠誰近一目瞭然,這個時代不會有鐵路和真正的公路,軍事運輸最主要依賴就是內河,只要能通航的地方,那麼就都是可以用兵的,如果沒有河流通航平原還好,如果是山區那麼對於進攻者來說先輸了一半,從川南進軍南詔必須在崇山峻嶺間跟那些熟悉地形的土人糾纏,而從這個方向雖然也得走山路,但距離還不足從川南過去的一半。
“你是想從安南進攻?”
他問楊國忠。
“陛下聖明,臣以為可出一支奇兵從安南沿朱鳶江而上。”
楊國忠說道。
“但此道從來沒有走過,是不是太冒險?要知道南詔作戰,敵人並不只有那些土人,瘴氣,疫病才是最難對付的。”
李嗣業說道。
“瘴氣實際上是千萬年腐物積聚所形成的,這個的確是無解的,但人進瘴退,人煙多了瘴氣自然消退,而疫病這個的確不可避免,但卻有辦法最大限度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