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問劉備。
“回陛下,臣已接到文先公的書信。”
劉備畢恭畢敬地說。
“那你如何選擇?”
楊豐問道。
“臣為漢室之臣,陛下之臣,一切當遵陛下之旨,既然陛下要開這弭兵之會,臣自然遵旨,只是孟德不過為陛下神威所懾,論其本意恐非真心欲偃兵息武,另者孫權雖名為興復漢室實則欲割據江東,無論其本人還是江東豪強之輩皆無真心,臣以為這弭兵之會恐難成功。以陛下神威,此時張魯懾服,關中有文先公之助,縱然孟德部下亦威服天威,而後臣以蜀中之兵馬,張魯以漢中之兵,合而可得十萬精銳,陛下親自統帥以出散關,關中幾乎可鼓行而定。
涼州之地馬超一人可定。
幷州亦多忠義,必然不肯為孟德所用,關西指麾可定,而後大軍東出函谷以順討逆,縱然孟德抗拒亦無能矣。
中原最多一戰可定。
孫權所賴唯有大江,然臣控遏上流,其已無所憑,那時候豈敢再以一隅抗天下?不出兩年天下可定,漢室可復興,何必非要開弭兵之會?孟德又豈會放棄權柄,孫權又豈會入朝?”
劉備小心翼翼地說。
他是沒有別的選擇的,無論他本心如何此時都只能做忠臣。
畢竟他沒有抵抗的資本。
既然做忠臣就做真心實意的吧!
“你還是沒能明白朕的意思,何為漢室復興?難道此時這江山不是大漢江山朕不是天子?既然如此何來複興之說?孟德擅權也罷,專橫也罷,他依舊都是在為朕做事,他終究還是朕之臣下,朕當然不會管那些朝廷上的瑣事,當然要託付一個宰相,那麼若以治國之才能論,玄德以為孟德可否當治國之才?可否當這宰相之職?”
楊豐說道。
“這個,孟德確為能臣!”
劉備說道。
“難道朕欲求相還有超過孟德的?”
楊豐問道。
“沒有!”
劉備很乾脆地回答。
真要憑良心說他也知道曹操的才能是第一的,包括他自己其實也還差一些,看看人家這些年混的,再看看自己這些年混的,兩者有著明顯的差距。
“既然是如此朕何故舍孟德而求其他?”
楊豐說道。
“可是……”
劉備忽然可是不出來了。
“你所慮者無非就是孟德篡權,可你覺得他有這能力嗎?他的一切都是朕所賜,朕一言可與之亦可一言而收之,他敢謀逆朕就誅之,那麼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敢不放權難道朕不能一旨解其相權?他敢謀逆則闔族誅滅,他若為忠臣則子孫綿延,那麼你是孟德當如何選擇?”
楊豐緊接著說道。
“臣愚鈍,還請陛下見諒!”
劉備趕緊說道。
事實是他割據的理論基礎已經不存在了,他割據的前提就是曹操專權迫害皇帝,但皇帝陛下這一巡幸四方就已經讓這個前提不存在了,既然大漢天子還是天子,那麼他們和曹操之間忠奸之分也已經不存在。哪怕他們喊清君側也沒用,因為君就在他們這裡,無論是他們治下的老百姓還是他們部下計程車兵,都已經不會相信他們的這個口號了,這樣剩下就是地方與中yang的問題了,或者說利益平衡的問題,而弭兵之會的確是解決的最理想途徑。
但是……
也是最軟弱的途徑。
曹操會分出自己的權力嗎?孫權會放棄割據嗎?弭兵之會不假,可弭兵之會也從沒真正成功過,晉楚兩次弭兵,第一次轉眼間就再次開戰,第二次純粹是靠壓榨那些小國互相滿足才成功,這一次弭兵之會三家可沒有那麼多肥羊可一起宰,三家都需要付出才行。
但這就很難了。
談是肯定沒用的,噴口水不可能真正解決問題,話說孔明舌戰群儒的前提是雙方除了抱團取暖外沒有任何其他選擇,要是曹操直接封孫權一個吳王,孔明再說得天花亂墜也一樣會被打出去。而這一次連弭兵之會本身都是靠皇帝硬捏在一起,那麼還指望能出成果就見鬼了,不在會場上互相掄刀子就已經是奇蹟,實際上在見識了皇帝陛下手段前,劉備和他部下都一致認定到時候曹操會埋伏五百刀斧手把他們剁了的。
這完全就是希望渺茫啊!
“朕倒是還有一個想法,你可以將此也告知孫權。”
楊豐說道。
“陛下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