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治下也搜刮得苦不堪言,畢竟他沒有楊豐的治國才能也沒有楊豐的神仙醉從南方弄糧食,後者可以讓治下老百姓吃飽飯,而他就只能依靠敲骨吸髓地搜刮屬民來維持他的十幾萬大軍。
尤其是他的地盤在北方。
這個時代無論京津還是遼西,那都是苦寒之地糧食產量本來就跟楊豐那裡不是一個級別,要不然慕容俊怎麼匆忙遷都中山呢!
搜刮的結果就是反抗情緒積聚。
當楊豐這個原本就是這座城市舊主的進攻者,帶著同樣的漢人軍隊攻破幽州後,無論是那些習慣了做牆頭草的世家還是對慕容家滿懷仇恨的老百姓,都毫不猶豫地加入了倒戈並報復的行列,一場針對白虜的血洗就不可避免了,然後緊接著同樣的血洗就從幽州向四周蔓延。
而這時候慕容俊甚至還沒確定楊豐登陸的訊息是真是假。
等他確定已經是第二天了。
然後他就傻眼了。
他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就意味著他的領地已經被攔腰斬斷,而且他還被困在一片根本養活不了他的龐大軍隊,甚至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叛亂的事實上絕境。
他是鮮卑。
他的真正根基不在這裡。
他的真正根基在和龍。
但現在他與和龍之間的聯絡已經被楊豐一刀斬斷,如果不能重新奪回幽州,那麼等待他的毫無懸念是滅亡。
緊接著他率領四萬燕軍主力北上反攻,而且沒有帶已經不敢保證忠心的幽冀漢軍,全是從遼西跟他一起南下的鮮卑丁零等部和遼西漢軍,但就在他啟程北上的同一天,南線魏軍大舉反攻,乘船到達魯口的魏軍同樣用羅馬狙擊弩炮一戰攻破慕容俊三年才攻破的魯口,然後從側翼直接威脅中山,而從襄國北上的魏軍騎兵在常山城下用整整四千具裝騎兵的衝鋒一戰摧毀了慕容強的勇氣。
那是四千具裝騎兵。
當那彷彿無邊無際的鋼鐵洪流帶著大地的顫抖衝鋒時候,哪怕最驍勇的燕軍士兵,也知道他們不可能贏得戰爭了。
不過慕容強還得死守常山。
另外從魯口進軍的魏軍緊接著也進抵中山,慕容德同樣死守中山。
他們都在等,等慕容俊進攻幽州的結果,如果慕容俊能奪回幽州,那麼他們的危機解除,如何慕容俊奪不回幽州,那麼他們就得想辦法謀求生路了,而他們剩下唯一選擇只能是向西越太行,常山向西井陘道也是他們唯一選擇,他們必須保住這條通道。當然,這些與幽州的楊豐無關了,他攻克幽州僅僅四天後,慕容俊率領的燕軍騎兵就最先到達了涿郡,緊接著作為他前鋒的慕輿根則進駐良鄉,第六天燕軍後續主力到達,休整四天後燕軍進至?水也就是永定河南岸並紮營開始做渡河的準備,又過了四天正式發起進攻。
至於楊豐的選擇……
呃,他選擇迎戰。
“主公,這樣太冒險了吧?”
他的嚮導兼剛剛被任命為燕郡太守的盧勖,拿望遠鏡看著對面黑壓壓列陣的燕軍騎兵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也是世家。
范陽盧氏。
其曾曾祖就是盧植。
他爺爺盧志在投奔連襟劉琨途中被劉桀抓住殺害於平陽,他爹盧諶成功投奔劉琨,劉琨被段匹磾所殺後轉投段末波,石虎吞併段末波後又轉投石虎,後來又做了冉閔的中書監,冉閔兵敗於襄國後,被背叛的粟特康送到襄國被石袛所殺,盧勖和他哥盧偃倒是逃過一劫,並且留在鄴城等來了光明,由此可見這個時代世家也挺悲劇。
原本歷史上積極他和他哥玩了一把亂世宗族宜分,然後他哥投降前燕他跑去投東晉了。
他默默無聞。
但他孫子很出名。
呃,他孫子就是成就了劉裕崛起的那個東晉天師道造反的首領盧循。
“冒險?”
楊豐端著茶杯翹著二郎腿坐在一張胡床上,看著對面燕軍冷笑一聲說道:“我哪一戰不冒險?我哪一戰敗過?”
盧勖趕緊不說話。
而就在此時燕軍步兵首先開始渡河,這時候是永定河汛期,氾濫的河水形成了廣闊的河道,一條條被沙洲分割的水流寬逾一里,下面全是鬆軟的泥沙,這樣的地形騎兵是沒有用的,戰馬根本就不可能跑起來,事實上河水深處都能淹沒戰馬,唯一的選擇是架設浮橋。但必須先由重步兵突破北岸魏軍的防線並建立穩固的渡口,然後牢牢守在那裡才能架橋,而只要後面的燕軍具裝騎兵渡河,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