繹幕。
“一,二,推!”
伴著一連串吼聲,楊豐騎在原本屬於姚襄的那匹黛眉騧上,舉著他親手製作的望遠鏡做眺望狀。
他身旁是無數的預備役士兵。
他們邁著沉重步伐,推著一架架巨大的投石機,圓木製成包裹鐵皮的一個個車輪,在加了潤滑油的鐵軸上緩緩轉動,一點點拉近它們和前方那道夯土城牆之間的距離,在返青的華北平原上,恍如一頭頭沉默的史前巨獸。在它們的後面跟著一輛輛滿載石彈的四輪馬車,這些馬車從數十里外的黃河碼頭駛來,而這些石彈來自千里之外的太行山脈,它們被石匠開採出來雕琢成球型,再用小船沿沁河運到黃河,然後換上大船一路順流而來到達繹幕……
或者說山東德州平原王杲鋪。
前燕使持節,安東將軍,冀州刺史,吳王慕容霸的大本營。
他剛剛因為訓練軍隊時候墜馬折斷了牙齒,而被他哥哥慕容俊改名慕容垂,率領著一萬燕軍精銳坐鎮繹幕城,連同駐紮厭次的慕容鉤,青州刺史朱禿,渤海太守賈堅,總計近三萬燕軍共同組成前燕的東南防線,警戒南線的段龕和西邊的楊豐,然後變成了楊豐北伐的第一個目標。
呃,他擋了楊豐的路。
楊豐北伐幽州從陸路進軍是很冒險的,那得多少人才能把糧食運過去,他總共就才七十萬人口,如何支撐得起從鄴城到北京的千里陸路運輸線?更何況沿途絕大多數地方都是無人區,連個驛站都沒有,吃飯都得自己帶著,就那每天幾十裡的速度得走一個月,估計運糧隊能攜帶的糧食路上就得吃掉三分之一。但水運就不一樣了,無論是他走漳河水系直接奔海河還是走黃河出海,然後沿著海岸線北上大沽口都能輕鬆將他需要的物資運到天津,從天津向北京進攻明顯容易多了,而且還可以徹底避開燕軍騎兵的襲擾。但無論他走哪條路線都得面對卡在中間的慕容垂,所以楊豐的北伐第一步就是幹掉這個原本歷史上的後燕國主,讓他的參合陂提前到來。
“停!”
驀然間楊嘟嘟吼道。
十臺配重投石機立刻停下。
緊接著就像他當年轟擊長安城牆時候一樣,迅速開始調整方向和高低角度,同時對距離進行微調,很快這些調整完成,四名一組計程車兵滾著兩百斤重石彈推入彈槽。
楊豐最後一次檢查完畢。
他向旁邊的預備役旅長,同時也是原姚襄部將,隴右豪強王欽盧點了一下頭,後者立刻扛起面前一柄大錘走到最近的投石機槓桿尖端,站在一側掄起大錘猛然砸落,前端制動立刻被砸下,另一端的配重驟然落下,槓桿向上揚起同時,皮兜兜住石彈沿著彈槽向前急速滑動很快甩起來,當槓桿到達頂點時候,那石彈呼嘯飛出。這枚恐怖的石彈在繹幕城牆上那些燕軍士兵愕然的目光中,轉眼飛越上百丈距離,兇猛地砸在城牆上,夯土的城牆伴隨從天而降的兩百斤重擊立刻騰起一片塵埃,沒有任何城磚保護的夯土轟然塌落了一大塊,就連幾個趴在箭垛上計程車兵都墜落下來。
後面的北伐軍士兵一片歡呼。
“繼續,不停轟擊!”
在這歡呼聲中楊豐滿意地說道。
“主公,敵軍增援到了。”
這時候一名報信計程車兵在他身旁下馬稟報。
“這裡交給你們了,若慕容垂出擊就列陣防禦,你們的任務就是保護這十尊石炮,只要別讓敵軍影響它們的轟擊就行,無論敵軍如何挑釁你們都不要動,在沒有轟出缺口之前也不要進攻,如果轟出缺口我還沒有解決敵軍,那你們就直接進攻。”
楊豐對董閏和王欽盧說道。
前者是他的柱國,這是軍銜,相當於上將,而職務是武陽鎮守使兼步兵第二旅旅長,後者是左威衛將軍兼預備役第一旅旅長,楊豐的十二衛是預備役管理機構,不同於府兵,十二衛各一名將軍,但不徵召預備役的情況下他們都在鄴城自己的官署管理自己的衛,只有徵召預備役的時候才從各衛將軍中指定帶兵的。不過正規軍不歸十二衛管,正規軍直屬楊豐的都督府參謀處,包括各地鎮守使和各旅的調動駐防都歸都督府的參謀處,預備役一旦徵召也歸參謀處調動。而軍銜目前包括柱國,上護軍,護軍,上都尉,都尉,士,分別對應相當於軍區司令的鎮守使,旅長,營長,哨長,隊長和夥長,十二衛無軍銜,但被徵召後就有了職務軍銜,和正式軍銜享受同樣待遇,而一旦轉入現役也就變成實授軍銜終身制了。
他的軍隊體系已經完全正規化。
“騎兵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