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山縣。
剛剛逃到這裡的蒙古軍大將阿八赤心驚肉跳地看著城外。
在從居庸關北口通往這裡的大路上,一支奇怪的隊伍正緩慢向前,隊伍兩旁是百餘名騎兵,中間是大批乘坐馬車的僕人侍女甚至樂師,那些樂師甚至還在不斷吹吹打打,而在這些馬車正中,是一架巨大的三十二人抬著的步輦,在這似曾相識的步輦上端坐著一個令他刻骨銘心的身影……
他的殺父仇人。
呃,他其實是當初為保護蒙哥而被楊豐所殺的術速忽裡之子。
党項人。
不過他們家最早投靠蒙古,甚至還是歷代大汗的廚師,也算是與蒙古勳貴無異,當然,阿八赤此時絕對沒有任何替父報仇的心思,他現在的腿都哆嗦了,如果不是害怕回去被忽必烈砍頭,他早就棄城而逃了,話說在這個妖魔面前,哪怕再勇猛的戰士也都真得只有絕望的顫抖,只有窒息的恐懼,此刻這個身影恍如天空中壓下來的陰雲般,讓他感覺就連天空都是漆黑如墨的。
“準,準備,備迎戰!”
他牙齒互相撞擊著艱難地下達來命令。
然而他身後卻沒人拿起武器。
好吧,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拿起武器也沒什麼用,那妖魔又根本殺不死,一招手就是流星砸下來,抵抗根本毫無意義,面對他除了等死還能有什麼其他選擇嗎?
但就在這時候,那騎兵隊伍中一名士兵突然加速,很快就到了正對城門的護城河邊,然後耀武揚威地一勒韁繩,那匹雄健的阿拉伯馬嘶鳴著立起來,緊接著前蹄落下,而那士兵一邊控制住戰馬,一邊用手中長矛向著城牆上一指喊道:“大宋國師,護國佑聖至仁妙靈廣德弘濟真君楊豐,移駕開平弘法佈道,今日路過縉山縣,爾等速速開門接駕,若敢耽誤國師行程小心天罰降下!”
“呃?!”
阿八赤一臉懵逼地看了看身旁親信。
這是什麼情況?
突然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快,立刻奏明大汗,來人,開城門放下吊橋,在城內蒐集樂師,全軍集合隨我出城迎接!”
他毫不猶豫地喊道。
“將軍,咱們是不是等大汗旨意?”
那親信小心翼翼地說。
“蠢貨,去開平奏報來回三天,這妖魔的脾氣能等三天?晚一步他那妖術砸下來咱們全得死,開城門出去迎接,把城裡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廚子,最好的舞伎全找來,一定要把他伺候舒坦了,見了面都叫仙尊,千萬別再叫妖魔了,這可是關係咱們全城生死的大事千萬切記!”
阿八赤擦著頭上冷汗說。
幾分鐘後,縉山城門開啟,阿八赤率領數千守軍列隊跪拜在門前。
“大蒙古國行軍萬戶阿八赤,叩見大宋國師,末將已奏稟大汗國師駕臨訊息,因此地距離開平尚有數百里之遙,末將已收拾好驛館,還請國師在此暫時歇息,想來最多三日後大汗旨意即可到達。”
他戰戰兢兢地說道。
楊豐端坐在步輦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倒是個聰明人!”
楊豐說道。
“末將久識國師神威,不敢與國師為敵。”
阿八赤很老實地回答。
“哈哈!”
楊豐大笑一聲。
就在同時,他的三十二名轎伕抬著步輦緩緩走進縉山縣城,阿八赤再一次擦了把冷汗長出一口氣,然後趕緊打起精神來,迅速進城伺候著大宋國師休息,至於給這個殺父仇人下個毒,給驛館放把火,或者乾脆圍起來亂刀砍,這些事情統統別扯了,就老老實實把最好女人,最好的廚子,最好的舞伎找來,就像伺候大汗一樣老老實實伺候著行了。
這可真是關係生死的大事。
楊豐倒也沒難為他,緊接著就在驛館住下,此行他是以大宋國師的身份,而大宋與蒙古至今還屬於和平共處狀態,蒙古使者到臨安也是會以禮相待,他作為大宋國師,蒙古地方官員以禮相待也沒毛病,這是正常的外交往來,至於他剛剛帶著河北世侯們殺了人家十幾萬人……
河北世侯還不是大宋臣屬。
那是不堪蒙古人壓迫的各族人民自己追求解放的正義行為,理論上與南宋沒有關係。
總之他這是以大宋國師身份來大蒙古國訪問的,來進行學術交流,當然,如果蒙古人不歡迎他,那他也就只好用另一個身份了,至於那個身份的畫風肯定就完全不一樣了。
但很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