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的小伎倆當然不可能瞞得過一隻理論上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
他一是想弄死楊豐。
另外他還有一個目標就是拖延時間,這時候如果停戰當然對他有利,他可以借這個機會,把蒙古軍的主力調來,然後從各個方向同時進攻李璮,而楊豐只有一個人,哪怕還能從開平也就是元上都,這時候還不叫上都,就算楊豐能從那裡回來,也不可能在東起濱州西到泰安南到海州這樣一個漫長的戰線上阻擋幾十萬大軍。
只要有一個方向上突破,那麼蒙古大軍就能血洗山東,把人全殺光變成無人區的山東,就算楊豐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楊豐不會這麼傻的。
就算要去開平搞事情,他也得先把進攻山東的蒙古軍幹掉,然後帶著大軍直撲燕京.
忽必烈絕對不會容忍他以這種方式到燕京.
因為一旦楊豐帶著幾萬大軍殺到燕京,那麼沿途漢軍世侯肯定大量倒戈,這一點可以說是必然的,這些傢伙本來就是牆頭草,他們當年沒有忠於金國,當然也同樣不可能真得效忠蒙古,他們只是沒機會而已,有機會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像當年賣金國一樣賣蒙古。而楊豐的隊伍也會像滾雪球般壯大,一直壯大到可以席捲河北,最終到達燕京然後堵死居庸關,那麼忽必烈將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一塊控制區。因為只要楊豐堵死居庸關,那麼整個河北無論漢軍世侯還是那些遼金遺民,就算之前還在觀望的,也都會毫不猶豫地倒戈,這樣山東河北兩個區域將連成片,如果南邊宋軍再越過淮河,那麼整個河南也就不可能保住,忽必烈將失去將近一半地盤,函谷關以東徹底跟他脫離關係。
那時候他還拿什麼對抗西邊的弟弟?
所以他必須得堵楊豐。
而這又是楊豐最喜歡的了,他可以盡情地殺韃子,他會像磁石般不斷把蒙古軍主力吸引到他面前,然後以各種方式弄死。
“仙尊,這狗東西如何處置?”
李璮指著那儒生小心翼翼地問楊豐。
“你叫什麼名字?”
楊豐說道。
“大蒙古國子監祭酒許衡許仲平。”
那儒生傲然說道。
實際上這時候他也是強忍著,不但臉色蒼白渾身哆嗦,而且臉上冷汗不斷流下,雖然他的兩條斷腿並沒流血,但也已經急速腫起來,又被強行按在地上不時摩擦著,那疼痛也是很強烈的,他能堅持住也算是條漢子……
呃,漢子這時候是蔑稱。
“許-衡。”
楊豐拖長嗓音說道。
“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你這種想法倒是很新穎,這是孔丘教你的還是孟軻教你的?不會是你隨便從哪本後人文章裡看到的,又或者乾脆是自己想出來的吧?別撒謊,雖說我與孔孟道不同,但他們寫過什麼東西我還是很清楚的,不要試圖拿那些後世偽造或者某個普通學者一家之言,來說成是他們所說,否則小心我把他們的魂魄找來收拾你!”
他緊接著說道。
許衡咬著牙在那裡不說話。
“看來還真是你自己想出的啊!”
楊豐笑道。
“此乃韓昌黎之言!”
許衡鄙視地說。
“韓愈?韓愈好像距離你們儒家聖賢標準差得很遠吧?我倒是和他侄孫有些交情,我記得他的文章裡唯一與這種理論沾邊的,也就只有原道里有這麼半句,但是,你能不能別把人家的話截去一半,人家這句話前面還有幾個字你是不是漏了?或者說你故意給人家漏了?更何況韓愈原文的主要意思是強調華夷之別,你把人家原文裡面用於反面論證自己觀點的話切出來一半,然後就說這才是聖賢言論,你是不是有點過於無恥了,你信不信我把韓愈魂魄找來,讓他把你帶回去大家好好研究一下你剽竊而且曲解人家文章的問題?”
楊豐說道。
許衡默然不語。
“你想做有奶就是孃的牆頭草那是你的事情,不要把死了幾百年甚至近兩千年的古人也拉下水好不好?雖說我和孔孟沒什麼交情,但好歹也不能坐視你給人家頭上潑髒水啊!北方軍民為韃虜驅使的事情,我的確不想深究,當初是宋室沒本事庇護百姓,致使北方淪陷,百姓為求活命不得不聽從其驅使,這責任並不完全在他們,但像你這樣為了獻媚於韃虜,公然妖言惑眾,不惜自己編造先賢之言,從理論上為其荼毒華夏進行粉飾的,就屬於罪大惡極,可以說是真漢奸了。”
楊豐緊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