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咳幾聲,他別開眼道:“聽著,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做朱宓,在你身體復元之前,可以在這裡待下,但等你身體復元,必須暫時在府裡為奴,可有意見?”
“沒有。”她答得很快,像是怕他反悔。
“那麼,你的事我會交代下去,就這樣。”
“是。”
尹少竹沒多說什麼,總覺得被那雙水靈大眼給注視得渾身不對勁,一回頭便見貼侍掩嘴忍笑,他不禁有點羞惱成怒,“你在笑什麼?”
“我要是姑娘家的話,二爺早就迎娶我為妻了。”破軍把笑意收拾得妥當後才開口。
這麼說的意思,純粹只是見慣主子對老弱婦孺特別沒轍;二爺雖然長得兇狠,但只要姑娘家在他面前撒泡淚,便立刻舉雙手投降。
“鬼才會娶你為妻!”尹少竹羞惱低咆,隨即離開。
他當然知道破軍在暗喻什麼,可有什麼法子?他只是長相兇惡,又不是連心腸都是黑的。
想著,朱宓的話便不斷地在他腦海裡出現,嚴重地騷擾著他,直到,他發現自己撿了什麼樣的麻煩回家!
“二爺,不好了。”遠處,傳來破軍帶著戲謔,聽似不痛不癢的叫喚。
“別跟我說又是那傢伙闖了什麼禍!”
正在書房裡作帳的尹少竹眉眼不抬,然而握筆的大掌已經浮起大把的青筋,感覺手中的螺鈿筆就快要被他硬生生折斷。
“二爺真是料事如神,確實又是朱宓惹了禍。”破軍輕步來到他面前,俊俏的玉容堆滿看好戲的表情。
只見尹少竹微使勁,手中的螺鈿筆立刻應聲而斷。
“她又幹了什麼事”他吼著。
“她燒了半間廚房。”
尹少竹呆掉。“……不會是因為我叫她去燒熱水吧。”
“應該是喔。”破軍笑得可樂了。
“他奶奶的,那丫頭到底是想怎樣?”他火大極了,卻還是乖乖把賬本闔上,往外走去。
自從她身體康復之後,他便讓胡大娘領著她到僕人房待下,然而,不過是發派她去掃前院的落葉,她竟爬上樹把葉子全都摘下來,教前院一整列的樺樹全都光禿禿一片。
胡大娘向他投訴,令他不得不管,問她時,她說:“這樣就不會有落葉了啊,也不需要天天掃了啊,二爺不覺得我很聰明嗎?”
簡直是蠢到教人想掐死她!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對殺人如此渴望,而他最想殺的是自己,因為是他把那個蠢蛋給帶回家的。
於是,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他只好把朱宓交給義妹丹禾教導。
豈料,不過三天,丹禾就將她退貨,只因——“她煮茶不放茶葉就算了,可是她不能在擦門戶時,擦得整個大廳鬧水患呀。”
罪名——一個朱宓,會增加府裡丫鬟三倍的工作量,於是掌管所有丫鬟排程的丹禾,當機立斷將燙手山芋送還。
當他問朱宓時,她說:“我一次提了好幾桶水,全部潑溼再一口氣擦,這樣不是比較快嗎?”
是啊,他很快就可以把她給送上山頭了!
然而,在朱宓可憐兮兮外加兩泡淚眼的攻勢下,他只好認賠,把她收在身邊,心想只讓她服侍自己,就算有禍,他也擔了。
但是,她不會更衣,脫他的衣服脫到繫繩打結,幫他束髮,束到他懷疑自己的頭髮快要被拔光……
突然,他發現,自己能撿到一個這麼一無是處的廢柴丫頭,肯定是老天安排來逼他修身養性的。
於是,他不氣不惱,平心靜氣的對待她,不再發派對她而言太高難度的工作,只負責幫他端來膳食,送洗臉水,準備洗澡水就夠了,可誰知道——
當尹少竹來到廚房時,火已經滅了,可是廚房已然半毀狀態,尤其是裡頭的四口灶。
“二爺……”朱宓一見他來,淚水早已準備好。
他手一抬,雙眼緊閉著,暫時不想聽她的聲音,不想看她的臉,要不然他很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失去控制,會做出什麼天理不容的歹事。
他孃的,他已忙得要死,一天十二個時辰,他都嫌不夠用了,偏偏又多了個惹事精,專惹麻煩要他善後,將他捉襟見肘的時間再分割一些,看樣子他今天晚上可以不用睡了!
“二爺,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灶口太小,木柴堆得不夠多,水燒得不夠快,所以我才會多添點柴,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會燒到外頭……”
尹少竹再抬手,示意她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