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想失了體面,讓何家人見笑短了話說。
過了片刻,鐵頭拿著一隻粗口瓷碗過來討幾勺砂糖沖水,待見如此打扮的宋歡顏,驀而睜大雙眼,眼睛眨呀眨的,還差點松落了手裡的碗,好半晌才開口說:“田婆婆,顏兒,你們。。。你們怎麼穿成這樣,我都不敢認了。”
宋歡顏聞言,趕緊偏著腦袋別開臉,故意回到田氏的身後去站著。
田氏輕點一下他的腦門,“傻孩子,不過就是換了一身衣裳而已,哪有什麼不認得的?”
鐵頭聞言,很是可愛的一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還不忘用眼角餘光瞄向田氏的身後。
田氏從陶罐裡舀了兩大勺的砂糖給他,並且囑咐道:“廚房裡有煮好的菜湯,等會兒,你們爺倆就著烙餅吃吧。”
鐵頭聞言,連連點頭,他肚子正餓得很呢。不過,這會還不是吃飯的時候,爹爹還等著這碗糖水呢。昨天半夜,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卻見爹爹扛著一隻大麻布袋袋子回來。不過,裡面裝著的並不是什麼山貨,而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乞丐,他昏迷不醒,氣若游絲,虛弱地連喘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一想到這裡,鐵頭不敢拖沓,忙又偷瞧了幾眼宋歡顏,跟著提了一壺熱水回到屋裡。
這會天色已經大亮,屋中卻還點著油燈,王盛將袖口高高挽起,正在用溼毛巾給躺在炕上的人擦臉擦身。
鐵頭往糖碗裡倒了點熱水,跟著端到炕邊放好,輕聲問道:“爹,他不會死在這裡吧?”
王盛聞言,扭頭看了兒子一眼,有些責怪道:“不許胡說八道。”按說算算時辰,蒙汗藥的藥勁兒早該過了,可這孩子怎麼還沒有醒來?
鐵頭不敢再出聲,低頭打量著那名小乞丐,突然發現他左邊的肩膀上有一大塊青黑色紋身,幾乎覆蓋住了他的左肩,而那紋身竟是一隻呲著獠牙,栩栩如生的老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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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堂。
何成春待見田氏和宋歡顏出現在自己眼前,著實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道:她們總算是過來了。
他親自上前迎接,大家互相見了禮,田氏將帶來的糕餅遞過去,客氣道:“一點心意,拿去給孩子們吃吧。”
何成春含笑接過,一面讓著她們祖孫倆入座吃茶,一面吩咐小廝關上藥鋪大門,看來是不準備再接診了。
田氏見狀,不禁客氣了一句:“真是打擾了。”
何成春聞此,微微搖頭,臉色黯了黯。哪裡有什麼打擾,算算日子,保和堂已經半個月沒有病患上門求診了。
彼此客套了幾句,忽聽從內堂跑出來一名神情慌張的小廝,氣喘吁吁道:“老爺,老爺。”
何成春見小廝突然衝了進來,還這麼一路嚷嚷著,不禁皺起眉頭道:“大黃,怎麼回事兒?如此冒冒失失的沒有規矩。”
大黃顧不得為自己的莽撞辯解,只是急忙回道:“不好了,老爺!老太爺他氣喘的毛病又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何成春聞言,“啪”地一下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又突然發病了呢?”
大黃垂下眼瞼,語氣略顯慚愧道:“回老爺,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剛把藥端進去,老太爺就喘得昏了過去。”
“趕緊去把我的針匣子取來,順道請夫人過來招待客人。”何成春見事不妙,匆匆向田氏拱了拱手示意,便攜著小廝一溜小跑著往內堂走去。
田氏見狀,輕輕地握住了孫女微涼的小手,宋歡顏不由也有幾分緊張,下意識地往田氏的身邊靠了靠。
不一會兒,從內間裡走出一位窈窕嬌嬈的婦人,柳葉眉,丹鳳眼,精氣神兒十足,滿臉的濃妝直讓宋歡顏看得微微吃驚,尤其是那快能滴出血來的瑩瑩紅唇。她身上的打扮也是十分豔麗,一頭烏黑的青絲盤成垂馬鬟,配襯著金光光閃閃的髮飾。
雖然離著還有幾步的距離,但宋歡顏還是能聞到從她身上飄散而來的陣陣胭脂香味,濃密的長睫毛微微垂下,暗摒了一口氣。
好一個豔麗的美婦人!就是打扮得太過頭了,看著有些俗氣,宋歡顏心道:想來,這一位應該就是自己的大舅母了。
昨兒一見何成春,宋歡顏就隱隱察覺出何家的不如意,今天過來這裡再看,果然也是冷冷清清的,毫無生意。不過,待見自己舅母這身富貴逼人的打扮,倒有些意外。
正所謂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幾十年的老店堂自然根基深厚,還是不容小覷的。
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