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闌東一路到了大夏,路上所見所聞讓肖虎感到十分新奇,除此之外倒也沒有特別之處。
今年他二十多歲,至於多多少,他沒高興去算,那是梅子的事。
梅子比他小些,在他記事起就認得梅子,梅子讀書寫字那是一等一的好,無論別人說什麼教什麼,一學就會,誰往她面前一站,無論說什麼出來,梅子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怎麼又會想到梅子……肖虎責問自己,同時心裡泛起一陣說不明白的抽痛。
“賣餅叻,好吃的梅子餅,酸酸甜甜,一個接一個叻……”小販吆喝著從他身邊走過。
“我要一個!”他連忙叫住小販,付了錢拿了餅,才又想起來,梅子已經吃不到了。
他親眼看見山崩,把梅子的村都壓了,他等了幾十天,別人都說人都死了,那梅子是不是也死了?肖虎不願意去想。
也許她還活著,只要沒見著屍體,梅子就可能還活著。
慢慢吃著梅子餅,他低頭走路,想著要去找份活來做,身上的銀兩已經不夠用了。
肖虎是個魁梧的壯漢,像他這樣的人要找份活來做不難,走在路上也很少會遇到故意找麻煩的,當然,除非他有心去找別人的麻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前面趕路的,長不長眼?沒看見有人要過,讓讓道會不會?!”吃下最後一口梅子餅,他忽然衝前面大吼。
前頭行路的人嚇了一跳,“他孃的誰在衝本公——”一回頭,只見身後一個橫眉怒目的年輕壯漢,頓時把沒說完的話嚥了下去。
“他奶奶的,就是你大爺我!”肖虎一瞪眼,“你們那麼多人把路都擋了,還讓不讓過了!”
“你——”擋路的也是個年輕人,一身富家公子打扮,身旁隨從在側,還有一位佳人並肩,這時候假若示弱,豈不被人看笑話,就算知道自己不對,那也是萬萬不能退的。
“我什麼?這裡是官道。”肖虎看了看後面,被他們這麼一鬧,路已經被完全擋住了。
“是官道不錯,但你對本公子無禮,別想這麼就算了!”那年輕人讓開道,“其他人可以走,你小子給我留下,我們較量較量!”
後面的百姓聞言紛紛快步離開,誰也不想趟渾水,萬一被誤傷了找誰說理去。
較量這回事,肖虎不怕,站在原地,好像忽然心平氣和起來,慢慢取出一件古怪的兵器來。
那是個圓環模樣的東西,就好像一把大刀被人兩頭一捏,接成了一個圓環,鋒刃外露,背在身後,用一塊布蓋著。
“看你也是個練家子!別中看不中用就好!”年輕人陰笑,身邊幾個隨從站了出來,一起拿出兵刃。
“竟敢對我們公子不敬,孟家堡的人你也敢得罪,你小子不要命了!”幾個隨從大聲叫罵,抖了幾個劍花,竟也能排進普通高手之列。
“什麼孟家堡,沒聽過!”那是此地有名的江湖門派,肖虎心裡咯噔了一下,臉上卻滿不在乎。
一反手,背上“鬼哭”脫手而出,對方猝不及防,頓時有人中了招。
血濺當場。
“公子!小人的腿!小人的腿——”有人慘叫。
“竟敢傷我的人,出手都不招呼,真個找死!”孟公子怒從心起。
“孟郎,別把人給打死了,小心你爹孟堡主——”
“怕什麼,我爹出門去了不在家!”他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露露臉,哪肯放過這個機會,當下就衝了上去。
“給我打!”
一群人在路中間打了起來,兩邊開鋪子的趕忙收攤,百姓不敢攙和,遠遠的都沒人敢靠近,但路是人走的,這條巷子不算繁華,來往行人卻絕不算少。
一輛馬車遠遠駛來,兩匹馬通體烏黑,毫無雜色,竟好像還包著絲帛和棉絮,蹄聲很輕,聽不見太大的響動。
馬車兩旁還有隨侍,和駕車的一樣身著白衣勁裝,一行六騎,說不上浩浩蕩蕩,但絕不容人忽視,尤其他們就停在你面前的時候。
“繞道繞道,孟家堡的公子在此地有事,閒人免進!”孟家堡的家丁大喊。
路一定是被攔住了,肖虎忙於應付對手,根本來不及回頭去看。孟家堡是此地最大的門派,放在江湖上來說,那也是赫赫有名,來人一定會回去。
趕馬車的上前請示車裡的人,只聽裡面傳來一句話,竟對孟家堡隻字未提,“此地狹窄,馬車掉頭不易,叫他們讓開。”
這聲音很年輕,算不上冷淡,但總是叫人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