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他忽然揚聲道:“紀南天,莫要忘記一件事——”
紀南天回頭,南宮蒼敖眼底鋒芒如刀。
“凜南。”
紀南天老臉一陣抽搐,凜南安嘉王所中劇毒是他所下,雖說是為了君湛然,可一旦被凜南人知道真相,眼下的安寧還能維持多久?!
夏國如今的君王便是毒害凜南王的禍首,這件事足以令方才安定的天下再起波瀾!
他要挾要毀了大夏,果真不是玩笑。
紀南天從未低估過南宮蒼敖,事到如今,卻不得不再次重新考量。
嘆息苦笑,他在船頭跪下,遙遙叩拜,“老臣————等二位的好訊息。”
“你到底夢見什麼?”待紀南天走後,君湛然追問,南宮蒼敖端詳著手邊的刀,“夢見了不可能成真之事,我絕不容許發生之事。”
他語焉不詳,君湛然倒是猜到了幾分,“你也會怕?”
“事關於你,豈能不怕。”他撫著刀身,輕笑,“我自己不覺,卻被它知道了。”
遮日。
君湛然將它接過,“遮日啊遮日,你真能看透人心?”玩笑似的,他這麼問。
刀身一片暗光亮起,他忽覺手中一熱,胸口湧來一陣難以言說的感覺,短短一瞬之間,眼前彷彿出現了少年時的南宮蒼敖。
他的愛恨情仇,他的肆意自由,他埋在心中的殺意、佔有,所有激烈的、平靜的、曾經言說和從未言說的情感,一霎那間向他湧來。
濃烈的像火,瞬間將他吞噬。
掌心一鬆,遮日劃過一道明亮的紅光,落入南宮蒼敖手中,“怎麼了?”
“沒什麼。”君湛然合了閤眼,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算在夙願得嘗大仇得報的那一天,都沒有落淚的君湛然,眼角忽然有了水光,咬牙說道:“我不會為帝,更不會讓你為大夏而戰死,絕不會有這一天!”
“只是個夢罷了。”南宮蒼敖愕然,儘管覺得不可思議,但君湛然似乎瞧見了他的夢。
“幸好如此。”
他和他並肩望著江面,“早已說好了的,生死與共,無論朝堂還是江湖,這個約定都不會變。”
“相信湛然不會毀約。”輕笑,南宮蒼敖靠近他耳畔,落下親吻。
此時江面上又來了一條船,遠遠的吆喝,不只是哪個水路上的幫派,語氣蠻橫,“哪路人馬,沒瞧見飛龍幫在此嗎,還不給我們幫主讓道!”
君湛然阻止肖虎上前,也不答話,淡淡揮了揮掌。
江水竟開始逆流,將那條船推向遠處,船上的人驚呆了,南宮蒼敖叫了聲好,“沒想到湛然的功力又精進了。”
湛然?鬼手無雙君湛然?也就是……大夏的……
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傳說中的人物,一群江湖人遙遙望著渡江而去的船,全然忘了該如何反應。
在他身旁有人與他並肩而立,那一位,莫非就是,“鷹帥?!”
“樓主,酒還有一些,要不要呈上來?”肖虎根本沒多瞧他們一眼,君湛然點頭,他得了令去搬了酒罈上來,不一會兒又抬來了琴。
水汽如霧,迷濛之間,只聽琴音嫋嫋,船上傳來談笑之聲。
不知不覺,船已遠去,江湖眾人還恍如夢中。
水霧氤氳之間,只見一點微微紅光,暗暗閃爍。
它只是一把刀,刀魂如鏡。
是仙是魔,端看人心。
心有情,刀豈能無情?
“這是一把好刀。”
“刀好,使刀的人更好,湛然可莫要瞧錯了。”
“哪會瞧錯,自始至終,只有一人而已。”
“是誰?”有人明知故問。
“他就在我面前。”
幽黑的雙眸注視,兩人的雙掌再度握緊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