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主!不能啊!”肖虎明白過來,失聲大叫。
君湛然哼笑,“為何不能?”
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他竟看也不看煌沐一眼,竟對眼前刀劍視若無睹,只一心要入谷。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早已這麼打算好了,不是嗎?
“就算是屍首,我也要將他從裡面帶出來。”他看著谷口,淡淡的說。
那語氣平淡的讓肖虎不得不擔心害怕起來,樓主越是平靜,便越是讓人難以預料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為什麼有人會認為他冷情,他根本就是個隨時會發狂的幽鬼啊!
那就是君湛然……北絳軍中,敖衛運足目力遠眺,看到人群裡穿著一身青白色長衣的男人,他幾乎不用費力,便一眼看出那個男人就是君傲然。
並不是他眼力好,而是因為君湛然就像南宮倉敖,無論站在哪裡,周圍有多少人,若想找到他,那麼他便會在第一時刻印入眼簾。
他比他想象的要靜,即便是在殺人之時也依然神色不變,出手之時的眼神很暗,淡漠而冷傲,似乎眼前的並不值得他動手,同時在他的身上還有另一種氣息,彷彿一潭刻意平靜的水,水下被壓抑著什麼,一旦翻覆,便是萬劫不復。
興許是察覺了他的打量,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那雙如同墨玉黑曜的眼睛倏地轉向他,敖衛一驚。
君湛然定定的看著他,“告訴我,南宮倉敖是不是真的亡命於谷中。”
這並非疑問,而是命令,他命令他回答。
相隔著刀劍兵刃,和上百人的砍殺,敖衛竟然聽見了他的話,這聽見並不是真的“聽見”,君湛然並未使用傳音之法,話音理當淹沒在砍殺聲中,但他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只需要點一點頭,這個男人就會衝入臨天谷去,去找南宮倉敖,敖衛毫不懷疑這一點。
只需要他點點頭而已……只需要點點頭……就在猶豫間,他的眼神卻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不經意的瞥向了樹林深處,那裡是看守凜南殘軍和夜梟們的地點,當然也有南宮倉敖。
君湛然神色一變,也不知是喜是憂,顧不得躲避周圍揮砍而來的長刀,任憑刀刃從臂上劃過,帶起一串血珠,同時間,人已騰身而起,直衝林內深處。
“攔住他!”煌沐急叫,但憑這些人哪裡是君湛然的對手,只見人影略過,他已直投樹林而去。
“樓主——”肖虎和駱遷始終在關注君湛然的動向,見此情景,想要跟上,無奈夏軍和北絳的兵馬人數眾多,只得慢慢帶人靠近。
憑霧樓裡的這些人,人手再多也無法與兩國合力的兵馬相比,他們要做的便是牽制,同時撤往谷外的樹林。
君湛然已經在樹林裡,殊衍第一個看見他,驚喜的直要落下淚來,卻不敢出聲,連一聲都不敢出,因為看守就在邊上,而在看守附近,便是被綁於木樁上的南宮倉敖。
君湛然死死的瞪著那個臉色灰敗的人,彷彿不認識他,不知道他就是南宮倉敖,也根本沒有留意到一旁的看守,一步步走過去。
“南宮倉敖,你不是說不捨得死,不捨得我嗎,那現在又算是什麼?”他咬牙厲聲質問,緊咬的齒間留下血來。
傲然隨君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 閻羅
殊衍沒想到君湛然竟會這麼堂而皇之的走近開口,此地守衛不是瞎子聾子,即便再笨又豈會發現不了有人靠近,殊衍心急,卻毫無辦法。
守衛果然聞言轉身,“有人擅闖,快去通報大皇子殿——”
君湛然迎面經過,一隻手從他胸口穿透而出,“何用通報。”
守衛在噬人的劇痛下低頭,一臉呆滯,彷彿還未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看到那隻手緩緩收了回去,鮮血淋漓的掌心上似乎有一道疤,如同雄鷹展翅……
指尖滴血,君湛然已走了過去,他並不去看倒下的屍體,他只看著眼前。
地上豎著兩截短短的木樁,南宮蒼敖就躺在地上,他的手腕被繩索綁著,繫於兩頭,他還是那個南宮蒼敖,但已不是君湛然記憶中的南宮蒼敖。
他的臉色灰白,不見人色,了無生氣,全然不是他記憶中神采飛揚的模樣,血跡乾涸的外衣之下,露出胸口的箭傷,傷口還在,卻已不再流血,也不曾結痂。
這種情況下,只有死人才不會流血。
死。
當這個字竄入君湛然的意識,他的心頭突地一跳,與狂跳的心口相反,他整個人卻很靜,靜如死水,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地上的南宮蒼敖,既不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