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之中,傾慕南宮蒼敖威名的人是有不少,但此間的主人畢竟還是當朝的平康皇帝,煌德此時就在御書房中,他已等著南宮蒼敖,等了多時,一縷龍涎香在香爐之內,幾乎要燒完了。
“陛下,不如再找個人去問問?”隨侍的嬪妃一手硯墨,柔聲輕問。
“快去。”一片珠簾之後,有穿著黃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椅上,那便是平康皇帝煌德。
他的語聲已透出不耐之意,卻壓著沒有發火,嬪妃乖覺的輕輕走出門去,心裡不禁暗暗驚訝,也只有南宮蒼敖敢這麼讓陛下等候。
隨著她的離開,珠簾搖晃,珠簾之後有個中年人坐於龍椅,不露真容,平康皇帝今年四十多歲,正值壯年,他對南宮世家的寵信那是群臣都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認為那是平康皇帝感念當初戰死的南宮將軍,才會對南宮世家如此寬厚,但煌德自己心裡清楚,並非僅僅因為這個原因。
此刻,在平康皇帝煌德手中拿著一枚血玉,將它放在光下,便可看到如同血色般的紅光流轉,暗紅色澤,在手中盈盈欲滴,仿若鮮血。
這枚血玉他已看了許多年,也早已熟悉,這一次失而復得,重回手中,似乎一切都毫無變化,但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看出血玉的顏色不對。
血玉玲瓏,這東西是萬萬容不得有半點差錯的!一握手中血玉,煌德聽見殿外傳來通報聲,“南宮大人到——”
鷹嘯盟不算官位,“鷹帥”自然也不是官職,但宮裡宮外,凡是見了南宮蒼敖的,不是叫他一聲鷹帥,便是稱呼他為南宮大人。
朝陽殿內靜若深海,層層走入,南宮蒼敖腳下響起他的腳步聲,進了殿來,並不下跪,煌德竟不責怪,書房之內,一爐龍涎香已經燃盡,鐘漏輕響,同時響起煌德的質問。
“南宮蒼敖,朕要你尋回血玉玲瓏,如今你找回的這是什麼?”一塊血玉從遠處飛到腳下,就滾落在南宮蒼敖剛踏進門的腳下。
玉石在地上鋪就的長絨毯上滾動了幾下,猶如一滴血沁入其中,南宮蒼敖往地上看了眼,徐徐回答,“這便是血玉玲瓏。”
“這就是血玉玲瓏?!那朕為何覺得血玉的顏色與原先不同?”煌德的語調已然不悅。
南宮蒼敖看著地上的血玉,劍眉微挑,抱起手臂,“莫非陛下也不知緣由?這確實就是原先的血玉,臣還以為陛下理當知道它為何與原先不同。”
一雙鷹眸亮如寒星,令人不敢直視,目中別有深意,被他這一眼望來,平康皇帝煌德眸色微閃,在珠簾後卻不動聲色的問,“朕命你追回血玉,你如今拿回的這塊東西卻不是當初的血玉玲瓏,你若知道究竟就儘管說出,朕也希望知道這是為什麼。”
“可惜,臣不知道。”語調深沉,眼底微光閃過,南宮蒼敖三言兩語,將經過說了個大概,“想必陛下已經從徐東林徐大人口中得知詳情,臣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
“若說鷹帥的功勞是撿便宜撿來的,別說我不信,恐怕全城百姓,全夏朝的百姓都不會相信。”煌德忽然笑吟吟的將他誇獎了一番,隨即問起君湛然。
“鬼手無雙君湛然此人,朕聽說兩位皇子都要你去一探虛實?”見南宮蒼敖不答,煌德又接著說道:“此人手中有一副先皇留下的卷軸,你若下次見了,便將它取回吧。”
卷軸?南宮蒼敖神情微動,君湛然為皇子所重視,難道就只是因為霧樓之記憶體留的先皇手記?
此時此刻,霧樓,君湛然並不知道,遠在舜都的皇宮之內,朝陽殿中的對話會提起他來。
書房之內只聽到翻書聲,他正在批著賬冊,過了許久,日色漸濃,一個人影到了門前,原來是駱遷,他猶猶豫豫的在門前稟報,“啟稟樓主,我打聽到一個訊息……”
“什麼訊息?有事就說。”沒有抬眼,君湛然繼續翻著手裡的賬目。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事,但肖虎偏要他前來稟報,如今他們樓主問了,駱遷猶豫了下,只能往下說道:“聽說鷹帥被急召入宮,過了不久,南宮世家本家的人就求見了當朝陛下,南宮一家,興許有變——”
“南宮一家?”君湛然抬起頭來,“說說清楚,南宮世家本家又怎麼了?”
沒想到這個訊息竟能引起樓主的注意,駱遷微微驚訝,口中卻未停,“南宮本家的人這次好像又是來邀鷹帥回去的,若是陛下准許,鷹帥也答應,說不準鷹帥便會成為夏朝的又一員大將。”
啪,君湛然手中的賬冊驀地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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