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如此平靜,眸底生光,卻是一潭死水,南宮蒼敖想到他過去的經歷。心知他不是不介意,只是生性孤傲,不願求人。“好,那就先不提。”
一笑而過,他不在提為他治腿的事,看那表情,卻是已暗自決定了,而南宮蒼敖決定的事,通常是不會更改的。
君湛然眼神一掃,視線在他身上定了定,眉宇微動,黑眸久久的望向了南宮蒼敖,彷彿想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可惜白綾霜已死。”輕按在他腿上,那片傷處已近癒合,南宮蒼敖卻似仍記恨那一日的事,一聲可惜,語調卻是冰寒。
“不死還能如何,她到底是北絳的探子。”對於在自己身邊有段時日的那名女子,他提起之時沒有更多懷念,也無恨意,淡漠依舊,“要不是那場大火,興許我此刻已身在北絳”
“不可能。”如此斷言,頭上黑影迫來,含笑帶煞,“倘若真的發生,萬一她把你擄到北絳,就算是鬧個天翻地覆,我也會把你找回來”
“如此倒是合了平康皇的心意,他要你駐紮邊關不就是防著北絳,你那麼一去,該笑的就是他了。”他不在稱呼煌德為皇兄,只要在那一日,承認自己身份之時,君湛然才說過那兩個字。
“想要我為他駐守邊關?”站直身,一聲哼然冷笑,南宮蒼敖提起煌德便滿面冰寒,“身為帝王做出了這等決定本來不算過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找到你的頭上,你畢竟是他的皇弟。”
“此事不要再提了。”君湛然的態度不甚熱切,提起皇宮,皇位,皇子兄弟的關係,他便一臉漠然,舉起手邊酒盞,緩緩喝了一口,“你還是想想該如何應付他,不只是我霧樓,如今他多半已知道你我之事,你的鷹嘯盟。。。”
“鷹嘯盟於他而言還有價值,他豈會輕易捨棄。”拖了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南宮蒼敖徑直拿了他手裡的酒盞來,為自己倒滿了酒,還是那梨花釀,酒香醉人,“林秋雁已死,幕後操控他竊玉之人卻還是沒找到,想必來歷也不簡單,說不準就和其他幾個藩國有關,他還需要我為他效力。”
“是誰殺了她暫且不提,知道要竊血玉,又知道要奪卷軸,可見當年的事不止你清楚,還有人知道內情,血玉之內血色已失,藏有先皇手跡的卷軸也落空,煌德如今怕是正擔心這個天大的秘密被人揭破,如此一來他的帝位便要不穩。”不徐不疾的說著,南宮蒼敖的臉上有的並不是為國為君的憂心,而是一派悠然。
輪椅上的人聽完,靜了一會兒,“血玉玲瓏內的人血是我取走。”
“我知道。”南宮蒼敖的反應出乎意料,竟然這麼回答,君湛然不禁詫異,“你知道?你知道是我取出血玉玲瓏之時動了手腳,還。。。”
“還毫不介意,依然對你念念不忘,甚至讓你我關係演變至此?”酒杯就著嘴唇,邊說邊笑,南宮蒼敖吐了口酒氣,“想必是在你幼時就取了血去,用來開啟機關,那枚血玉玲瓏事關重大,裡面的人血既然本來就是你的,你不過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又有什麼不可以。”
他放下酒盞,又續道“有人讓林秋雁盜走血玉,你知道它的存在,自然不會讓煌德如願將它收回,在發現血玉藏於林秋雁腋下之後你將它取出,那時便是動手腳的好時機,你的一雙翻雲手擅長丹青字畫,更擅暗器毒藥,可說是天下第一巧手,當時人多混亂,又是從屍首之中取出血玉,對你來說取出其中人血,想必並不算難,更何況還有林秋雁屍首上的血跡為你掩飾,誰會在意血中之血?所有人眼前看的都是玉,並不知道血玉真正重要的秘密,就在那血上。”
說的不徐不疾南宮蒼敖一一細數,當時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分毫不差。
他確實,早已知道,卻又在獲悉更多的真相之後不再提起,彷彿就是為了不再戳痛他的傷疤,不去提起玉中之血從何而來,更不去深究,當年先皇是如何小心謹慎想盡辦法,做了這卷軸,想把這位四皇子送上皇位。而如今。坐於金鑾殿上之人,卻是大皇子煌德。
目光閃動,君湛然深深吸了口氣,拍起掌來,“我可是該好好大讚一番,不愧是聞名天下的鷹帥。”
“別人的讚賞我已聽的多了,不覺稀罕,但是從你口中說出又是不同,多多益善,我自是不會拒絕的。”
緩緩舉杯,在眼前徐晃而過,留下的半杯酒到了君湛然眼前。
“不光有讚賞,我還有別的要說。”接過酒盞,飲盡杯中酒,君湛然那雙擅長暗器的手覆在了隨手準備拔刀而起的手掌上,“此次進宮畢竟和往日有所不同,我不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