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來!”
小侍衛哆哆嗦嗦稱是,退下。承影斜睨了眼群臣,淡淡笑語道,“昨夜我問孫大人,我們無怨無仇,為何要來殺我家先生,孫大人說,陛下嚴令,不敢不遵。”
四喜尖利著嗓子怒斥道,“你血口噴人!”
承影臉上笑意更濃,說道,“我問他,我家先生何罪,皇上要殺他,孫大人說,我家先生最大的錯,就是,救下了燕王。”
石破天驚。
四喜駭得後退了一步,正好看見武和帝一個踉蹌要倒下來,忙一下扶住了,磕磕巴巴對承影道,“你胡說八道!”
武和帝咬牙切齒地顫抖,咆哮著道,“把這佞臣賊子,給朕找出來,看朕將他誅滅九族,碎屍萬段!”
承影輕飄飄地道,“陛下不用找了,他說完這話,便欲服毒自盡,可他忘了我們問心閣是做什麼的了,所以,也沒死成。但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孫大人若不抱著必死之心,未必敢說出真話。我家先生,遭受接連重創,如今正如陛下所願,命懸一線,氣若游絲,大限之日不遠矣。在下今日來,是給我家先生討一個罪名,求一道賜死聖旨的。聖旨到,我們自撤銷一切救護,我家先生,願引頸就戮!”
承影說完,突然恭恭敬敬地單腿跪地,低頭伸出雙臂,大聲道,“請陛下賜聖旨!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殺人不過陛下一句話,何必暗中動用千軍萬馬!”
武和帝聽此話,猛地一把甩開攙扶的四喜,踉蹌著上前幾步,怒道,“孫令信口雌黃!你讓他和朕對質!”
承影保持著跪地請旨的姿勢,恭聲道,“孫令一隻學舌的鸚鵡,陛下何必動怒。”
武和帝愣了一下,轉而意識到這句話十分的惡毒。說孫令是學舌的鸚鵡,那麼教鸚鵡說話的人便是自己,自己讓他說什麼他便會說什麼,還談什麼當堂對質。
武和帝覺得從出生以來,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偏偏還就不能發作洩恨,還得在天下人面前放過李承影,證明自己闊大的胸懷,維護自己仁君的名聲!
突然笑了兩聲,武和帝突然直挺挺地向後倒去,四喜一把扶住,大驚動容道,“皇上!皇上!”
群臣終於有了動靜,欲上前而止步,齊齊跪地,山呼“陛下息怒!”四喜扶著武和帝坐下,指著承影厲聲道,“來人,把這個目無君上的逆賊拿下!”
侍衛猶疑了一下,承影靜聲道,“這位公公,陛下尚未發話,您就等不及,越俎代庖了?”
四喜失色,一下子跪在武和帝面前,大聲道,“皇上,奴有罪!”
武和帝無力地揮了揮手,承影那句鸚鵡學舌的話雖然十分惡毒,但也突然讓武和帝明白了所有的關節肯綮,了悟到自己順勢而為,尚有迴天之術,若逆勢而為,必定離心於天下。
孫令活著,在問心閣手裡,這便是問心閣留給他最大的豁口與玄機。有了孫令,只要問心閣願意,一切的爭執都可以是敵人挑撥,一切潑在他這個帝王身上的汙水,都是別有用心的陷害。
給了臺階,就一定得下,再不下就來不及了。武和帝遂對承影一笑,說道,“承影公子出於義憤,犯上忤逆,但忠心為主,可嘉可獎,朕恕你無罪,起來吧。”
承影道了聲謝,起身。武和帝的聲音越柔和,笑容越親切,對承影道,“至於昨日葉先生遭孫令伏擊一事,朕確實不知,這其中必有古怪,所幸孫令未死,訊問可知,承影公子切莫著急,中了奸人詭計。葉先生國之棟樑,妙手天下,智謀無雙,是大周百姓之福,朕愛之護之尚且不及,豈會傷之害之?惟願天佑我大周,讓葉先生遇難成祥。”說完,揚聲道,“速傳朕旨意,太醫院所有屬員,竭盡全力,去救治葉先生!”
事情這急轉直下始料未及的轉變,令眾朝臣如同做了場夢。殺氣騰騰闖進一個愣頭青,指著皇帝的鼻子一陣破口大罵,然後不但無罪,反受嘉獎,皇帝還誠惶誠恐,令太醫院傾巢出動,去救治葉修?
直到出了宮門,吹著風,慢慢地醒過夢來,沉思細想,眾人才突感破骨驚心,問心閣葉修,這心機謀算,真是太可怕了。
武和帝鐵青著臉,服了藥,閉上眼靠下休息。四喜也不敢多言,正待悄悄地退出去,聽到武和帝吩咐道,“傳燕王來。”
聲音很虛弱疲憊。四喜輕輕應了一聲,出去。
燕王蕭煜一進殿便跪下了,叩首道,“兒臣叩見父皇。”
武和帝吃力地撐坐起,靠在四喜放好的墊子上。他面帶病容,卻笑得很溫暖慈祥,柔聲道,“煜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