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嘍。”阿忌莫測高深地笑了起來。“堂堂永安未來的接班人,竟盲目迷戀於一名連真實面貌都沒見過的舞者,了不起。”
阿忌不知道安採妮是不婚主義的擁戴者,一個發誓一輩子不結婚也不要愛情的女人,要是讓她連暗戀都一併排除,生命豈非過於空虛。
她美麗的眸子霎時變得空洞,熒榮的瞳仁裡空白一無所有。
無視於他夾棍帶棒的話,她抱起紙盒,抑鬱地警告他,“以後不準再隨便動它,聽清楚了?”
“嘿,”見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阿忌忙追了出來。“你要是真喜歡他,我介紹你認識他,他其實——”
“不要,我不要認識他。”這世間的男人,沒有一個值得去愛。唯有虛幻中的魅影是恆久不變的。
“喂!你……”他立於甬道上,匪夷所思地望著她纖細飄忽的背影,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拒絕關懷,拒絕歡笑,也拒絕愛情,誰能一生一世執著於冷心冷血,無愛無情?
要不是封教授又打了通電話來催促他,真想抓著她把話問個清楚。
“我就要走了,你真的不要——”
“明天幾點的飛機?”她故意把話題扯開。
“不,我今晚就走。”一個不必洞房的花燭夜,有沒有他這新郎倌應該都沒差別吧。
為了某種不明所以的原因,安採妮的心頭突地悸動不已。
“這麼迫不及待?”他連勉強自己作戲一天都不肯。
“你希望我留下來?”阿忌自嘲的臉龐閃過一抹黯然。“坦白說,直到現在我還不能接受這一切,是什麼樣的仇恨令你這般的不擇手段?”
她無言地幽幽一嘆。“再見了。”
“懦弱,除非你有勇氣面對自己,否則你憑什麼去復仇?”他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她沒理睬的上了樓。
方才幫傭的歐巴桑打電話幫他叫了計程車,眼看就要趕不上班機了,怎麼辦才好?
“我送你吧。”脫掉禮服,換了一套簡便白衣牛仔褲的安採妮悄然地來到玄關。
躲進雲層的月亮忽爾探出頭來,晦暗的四野陡地亮了起來。
阿忌盯著她,良久,兩人並肩走出門。
在陣陣飄移的霧氣籠罩下,他出其不意地托起她的後腦,纏綿地吻住她的唇。
“你可以不要愛別人,但別忘了要愛你自己。”
第六章
十二月中,永安集團加開董事會,擁有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安採妮一如所預期地,榮升為總經理兼事務董事,安百賢依然安坐董事長的位子,卻已經是個沒有實權的閒差。
緊跟著她走馬上任而來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改革方案和各種除弊興利的措施。永安和齊美兩邊的老員工們無不感到壓力重重。
大夥相信,進一步的大幅裁員動作,必將隨之而來。最岌岌可危的,當然就是依附安百賢二老婆的眾高官們。
安採妮的鐵面無私,凡事不講情面的專斷作風,自然得罪了一大票人,其中亦包括齊美大老林鎮財和阿忌的表哥張家瑋。
幸好她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並且在父親和公公的全力維護下,讓她大刀闊斧,放手也放膽去做。
“還沒下班?”張家瑋站在門口,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輕敲著門框,嘴邊銜著淺笑,打著招呼。
“唔。”安採妮禮貌地頷首後,正準備繼續投入案前的公文審閱工作,卻被一瓶“禁忌”給怔住。
連同這瓶,張家瑋大約已經送給她二十多種香水,包括香奈兒、迪奧、聖羅蘭、倩碧、拉格裴、霍斯頓這些著名廠牌,其中各種驚世駭俗的名稱都有,鴉片、魯莽、意亂情迷、著魔……要有多聳動就有多聳動。
幾乎所有她不期望發生在自己身上,又難免於午夜夢迴時趁隙竄進腦海的荒唐事兒,都被濃縮到這些奇巧美豔的小瓶子裡了。
可惜她這位掌兩家大型上市公司權柄的安總經理的生活,是不需要靠虛無的想像勉強支撐起來。她每天忙得跟不停轉動的陀螺一樣,哪有閒情逸致“享用”這些奢侈品。
張家瑋是齊美的營運部副總,職位在她之下,偶爾送點小禮物巴結上司本也不可厚非,但他太放肆了,他半公開地追獵她,最近更經常在同仁面前,毫不避諱的約她吃飯、看電影。
他是有婦之夫,而她才新婚,且是他表弟的媳婦,這樣的行為算什麼?
是料準了她和林少夫只是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