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殿下回宮,父皇深夜難安,你我為人臣子於心何忍?”
太子無動於衷,只是看著鸞飛。
夜天凌俯身下去,問卿塵:“怎樣?”
卿塵皺眉,似乎遇到了很難理解的事情,道:“不好說,或許還有救。”
太子聞言眼底猛的掠過一道光澤:“你說什麼?”
卿塵抬頭道:“如果來的及,或許還能救回鸞飛性命,殿下,就算為了鸞飛先回宮再做計較吧。”
太子露出一絲譏諷的笑:“你無非想誆我回宮罷了,鸞飛飲了鶴頂紅,還有誰人能救她?”
卿塵靜靜道:“鸞飛體內生機未絕胸口尚有餘溫,我是她姐姐,殿下回不回宮我都要救她。殿下若還想待在此處,那我要先帶鸞飛回去了。”此話說來軟硬兼施,不容置疑。夜天凌亦深知此時只有鸞飛能打動太子,俯身幫卿塵抱起鸞飛:“送你們回宮。”
太子急道:“當真能救鸞飛?”
卿塵正色道:“我從不打誑語。”
太子眉心皺起,閉目長嘆一聲,心灰意冷的說道:“罷了,我跟你們回去。”
燈影明暗致遠殿
燭火明滅,長燈暗影。
本應寧寂的大殿層層透出光亮,宮帷無風靜垂,卻遮不住深寒。
天帝手壓龍案上早已涼透的茶盞,面色陰沉的看著跪了一地的幾個人。
當先一人,素布衣衫,正是今晚私自攜美出宮,險些惹起京畿衛和羽林軍紛爭的太子。凌王同清王陪跪在一旁,身後是羽林軍統領李成玉,屋中靜可聞針,風雨將至的平靜沉沉壓的人心悸。
“朕養的好兒子。”天帝聲音痛怒難分,終於一字一頓的說道。
太子緩緩叩了個頭,伏地不語。
天帝猛的抄起手中茶盞,劈頭向太子身上砸去,伸手指著他怒道:“你……你給朕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太子靜跪不躲,一盞茶潑面而來,灑邊全身,冰紋玉瓷盞錚然迸裂一地,在這死寂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連太子身邊兩人亦被濺了一身。
天帝見太子閉口不答,一腔怒氣轉至李成玉處,叱道:“李成玉你好大的膽子,羽林軍要造反嗎?朕將禁宮安全交於你,豈不是命懸他人之手?”
這幾句話說的極重,李成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搗蒜般磕了幾個頭,顫聲道:“臣知罪,臣未能約禁部屬,罪責難恕。羽林軍素來受太子殿下調遣,請皇上看在羽林軍忠心護主的份上……”
話未落地,夜天凌皺了皺眉頭,果然天帝喝道:“混賬!誰是你們的主子!”
李成玉一呆,然錯口已出,深悔愚蠢,張口結舌哆嗦道:“皇……皇上恕罪……”
天帝冷哼一聲,轉向太子:“朕苦心栽培你近二十年,竟換來你一句‘愚頑駑鈍,不足以克承大統’。江山社稷宗法基業,在你心中尚不及一個女人,鸞飛呢,鸞飛哪裡去了?”
太子閉目,深深掩抑痛楚,一時竟連話也不能回。夜天凌看了他一眼道:“回父皇,鸞飛引鴆自絕,清平郡主正在施救。”
“給朕救過來!”天帝氣的來回踱步:“有膽自絕就有膽來見朕,朕倒要問問她用什麼手段昏惑太子,做出此等事情!”
太子聞言在地上連磕兩個頭:“一切都是兒臣的錯,請父皇饒恕鸞飛……”
此言無意火上澆油,話未說完,天帝“砰”的以手擊案道:“你眼中哪裡還有我這個父皇!如今仍不悔改,朕留你何用!”心中怒極,竟反手抽出殿前九龍吞金寶劍,揮手往太子身上劈去。
眾人大驚,夜天凌同夜天清雙雙搶上前去,夜天清抱住天帝:“父皇息怒,保重身子!”太子神情惻然,任由夜天凌急將他擋在身後。
夜天凌沉聲道:“大哥,莫再惹惱父皇。”壓低聲音迅速在他耳邊道:“反害了鸞飛。”
太子眼底一清,抬頭見天帝氣得面色鐵青,給夜天清在前攔著,身子微微顫抖。想起二十年來父恩深重,深悔自責,重重叩首痛聲道:“兒臣該死,請父皇保重……”
天帝恨鐵不成鋼,用手中寶劍指著他道:“你是想氣死朕!”
眾人皆不敢妄言,只能從旁相勸,一直死寂的殿外突然傳來內侍聲音惶惑:“參見太后!”太后在卿塵的攙扶下,巍巍顫顫踏入殿中:“誰要傷太子,先問問哀家。”
卿塵往殿前看去,見青石深冷,太子、夜天凌、夜天清都一身狼狽跪在天帝面前。天帝手中三尺劍峰明晃晃指著太子,素來威嚴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