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氣頭上的藍羽全然未考慮到這麼個問題,她一直以為,堂堂太子,若是想要什麼人,當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思及段宇軒的話語,藍羽不無諷刺地開口道:“我發覺王爺還真是個不懂得體諒毫無人情味的人呢!”
聞言,那正背光端坐的男子忽地眼睫輕顫。驀地,他無端抬手,衣袂揚過,卻已拉過藍羽那正緊緊握拳之手。
兩手相觸的那一剎那,藍羽倏然抬眼瞪向段宇軒,想抽回手,對方卻只是以一個說重不重說輕不輕的力道執拗握著。突然,段宇軒微使力,將已退開老遠的女子拉近自己。
他發現,掌中那隻手似乎有些微暖起來。
沉默間,段宇軒用指尖挑開藍羽的衣袖,手腕之上,傷口白布仍在。他低眉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王妃知曉這傷口是如何而來的嗎?”呵,說他無人情味,看來他的王妃端底是忘了有些事情了。
藍羽臉色複雜彆扭,但說出的話卻仍是字字有力,“當然知道。”
“是嗎?”段宇軒抬眼,瞅向藍羽,淡然輕問。
“難道不是嗎?”藍羽見段宇軒抬頭,倏地本能往後挪了一步。
“不是!”段宇軒聽到自己這般乾脆回答道,一貫卓然不可一世不容人懷疑的語氣。
藍羽的臉上倏倏然浮起些些疑惑之色,忽地,她的眼內攪過一絲詫異,別告訴她那咬她救她之人是跟前這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王爺?
望了對方一眼,段宇軒徑自慢慢說著,“王妃,你可知道,你真的欠了本王好多啊!”話語裡,褪去了往日的凜冽,竟依稀可聞無奈之音。
“我,我欠了你什麼?”藍羽本能脫口而出,想改口卻已來不及,因為,手腕處已有微重力道倏然收緊,惹得她咧牙抽氣,不可抑制地大罵道:“段宇軒,你這是做什麼?”他難道沒見到這手上有傷嗎?
“只是想讓你記住些事情而已!”段宇軒盯著那滿眼怒意地女子,雲淡風清地緩緩說著。
記住什麼?記住這傷口是他給她的?或是記住他是他救了她一命?抑或是,記住他記住他冷落了林笙筱整整四年?現下,藍羽不可抑制地怒意翻湧,她真當想狠狠揍那自命不凡之人一拳,這王爺,完全就是一個混蛋。
隱忍怒意,藍羽緩緩淡淡咬牙道:“段王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揍你!”
“別再這般與本王說話了!”清冷聲音斷然決絕響起。
藍羽赫然一驚,愣在了一旁。
見跟前女子明顯微怔,段宇軒似乎是輕嘆了口氣。他,已無奈發現,他的王妃若是再那般下去,只會教他心泛漣漪,只會教他莫名想去靠近莫名想去了解莫名想去擁有而已!
若真如此,那他因她所受的苦算什麼?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一直以來,對他來說,不應該是難死其咎的嗎?
他恨她,他怨她,幾年來,幾乎已成一種習慣。時間推移,自然而然,若有若無……
若她一直黯然一直晦淡一直冷漠,或許,他與她就可以永遠那般風平浪靜地過去,她走她的獨木橋,他走他的陽關道。
只是,從一個不經意的時間開始,她竟以一個全新的姿態出現在他的跟前,笑意盎然,靈氣十足,生生將過去所有的陰霾所有的過失所有的內疚盡數無情抹去,好似一個全新的生命誕生一般,恍如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
這教他,情何以堪?
初始,他本能厭惡她的不懂禮數,以一種近乎無理取鬧的狀態厭惡著。可是,又是從何時開始,他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那份本能,管不住自己那顆早已死寂的心了?
呵,他段宇軒竟也會有這麼一天,真是諷刺啊!
如此,一人愣住,一人沉思,竟兀自安靜了下來。
秋宵漸耿,月魄自清。慘白幽光,兀自微移。樹葉窸窣,死寂滿亭。
“王爺,你可以放手了吧?”一個女聲硬硬響起。
段宇軒回神,有些恍惚地望著對方,不發一語。
藍羽皺眉,望著那紋絲不動無關緊要之人,突地怒意上湧,翻湧難當。她使勁甩開那正抓自己手腕不放的手,劇烈疼痛傳來,她咬牙,忍痛大聲喊著質問:“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很大的一聲,在這寂靜的夜裡,突兀無端。
“到底想怎麼樣嘛!”藍羽埋首,低低重複著。她到底要怎麼做?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他到底要讓她怎麼做?
第一次見著藍羽如此憤憤然,段宇軒明顯怔了一怔。回過神來,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