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已經覺得自己的情緒起伏太大了。為表現不受他影響,她賭氣地坐回她平常休息的位子。有什麼好怕的!
韓宇反而打住沒再多說什麼,轉而看向舞臺。
他的外表的確出眾,少了藝人們刻意裝扮的華麗,多了一分漫不經心的灑脫,眉宇間流露的自信更增添危險性。即使只是坐在那裡,女人自會不斷前來搭訕,彷佛天生的優越感,讓他不屑耗力尋找獵物。
“氣定神閒”是他專用的形容詞。及肩的頭髮自然披散,髮尾微微向後翹,顯示出他對自己、對生活的漫不經心。穿著寬鬆的休閒褲及隨意搭配的針織衫,寬闊的肩膀,像可以撐起一片天,讓修長的身形不顯削瘦。他的悠然與氣勢渾然天成。
紀桑亞承認,他與那些想接近她的男人不同,看起來風流、花心,又不見他接受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尤物。雖然愛在嘴上捉弄她,事實上,她並沒有感到被侵犯的不舒服,只是捉摸不定他話裡的玩笑與真實。不過,她才不在意他,只是討厭自己太容易被他惹惱。
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正對著紀桑亞的,在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
他挑挑眉毛,向她晃動手中空了的酒杯。“還滿意嗎?這張臉。”
愣了約有十秒,紀桑亞才察覺到剛才一直打量他的丟臉行為。不過她沒有立刻迴避他的注視,只是慢慢的,控制自己臉上的肌肉,一直到臉上的熱潮退了,才像沒事一般站起來,讓小優幫他送酒過去。
一背過身,她忍不住皺起五官。好糗!
韓宇沒有漏掉她臉上轉換的任何一種表情——刻意假裝平靜,卻掩不住從細緻的臉龐延燒到頸部的紅霞。那迷離的雙眼,微啟的朱唇,若不是兩人中間還隔著一座吧檯,恐怕自己已經忍不住傾身吻她了。
她的反應真的太絕了。
他又將視線調回舞臺,一時心情大好,跟著樂團的節奏輕輕地哼唱。
這會兒,紀桑亞是個明知犯錯卻又暗自希望沒有人發現的小孩,立在原地,假裝十分忙碌,忙到沒時間休息,忙到沒空回到位子坐下。她要自己相信,並不是因為怕面對他。
十一點一過,通常會有另一批客人進來——愈夜愈美麗的夜貓族。
紀桑亞以純熟的手法將一張張單據快速消化,再將客人離開後的杯盤處理乾淨,然後調了幾杯飲料讓外場服務生送到臺上,給下一場表演的歌手及舞臺上的樂手們。
“桑亞姐,吃宵夜了。”
聽見小馬的呼喚,她才抬起頭來看看牆上的時鐘,十二點了。
下意識尋找他的身影,發現他的位子空了,桌面上也已經清理乾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紀桑亞坐回休息的老位子,鬆了一口氣。
都是他,害得她不能回到位子坐下,一雙腳現在才會這麼痠痛。她揉揉小腿,不停地詛咒——最好永遠消失,那個自大、自以為是、無聊透頂的可惡男人。
燃完煙,將眼前那張噙著笑意的臉隨著煙狠狠按熄,一天的好心情,卻讓他給硬生生地攪亂。
她起身走向員工休息室,準備吃宵夜。
“今天是菠菜炒肉絲,全部要吃完。”廚房阿明師父笑吟吟地端來一盤菜。
“看你瘦得剩皮包骨,隨便來個輕度颱風,就可以直接把你從臺灣北邊吹到南邊去。”阿明捏捏她手腕薄薄的一層皮,不斷搖頭。
紀桑亞不禁啞然失笑,想要達到他的健康標準,她非得再增胖個二十公斤才行。
她的骨架較細,身材比例相當勻稱,雖然瘦卻不至於像阿明師父形容的皮包骨。不過,以她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體重五十公斤,的確與“白白胖胖”有段遙遠的距離。
“一根都不準剩。”阿明師父就站在她背後盯著。
紀桑亞埋頭將盤內的每根菜都往嘴裡塞。“這樣過關了嗎?”她特地盤底朝天,讓他檢查。
老師父滿意地點點頭。
她唯一無法漠視的就是疼愛她的風哥及阿明師父。也只有在他們兩個人面前,她才會流露出小女兒般的模樣,他們總讓她想起住在中部的父母。
知道自己不該讓家人操心,但是,她不想再聽那些規勸的話,不要他們一再地提醒她——尹傑已經死了。
一個人不會這麼容易憑空消失的!尹傑在美國唸書那麼多年,沒病沒痛,經常當空中飛人兩地跑,從來就不是慌張散漫的人,怎麼會輕易地讓一輛車子奪去他的生命?
三年了,紀桑亞仍不願接受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