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康道起往事，“大概四歲的時候，我被父母賣給了人販子，之後人販子給我賣給了一夥逼人乞討的惡人組織，四歲到七歲之間，我一直被他們逼著去乞討，八到十歲，他們又逼著我去偷東西，十歲，我逃出了他們團伙，之後四處流浪，靠乞討過活，受盡了人們的冰冷目光，以及冷言冷語。我走投無路，頭髮，一夜之間花白，當時都準備跳河去死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小夥子救了我，並把我收養。你知道他收養我之後最先教的我什麼嗎？”

“寫字？要麼就是思想品德教育，畢竟你在壞人堆里長大，心術肯定有些邪惡了。”衛康道。同時心裡嘀咕，原來他的頭髮和伍子胥一樣是愁白的，我還以為是為了裝逼故意染的呢。

聶康搖頭，“他最先教我游泳，說這樣，我就不會跳河自殺了！”

衛康連連點頭，“他這麼關心一個陌生人的性命，真是個好人。”

“的確是好人。學會游泳之後，就像你說的那樣，他先給我進行思想品德教育，之後讓他妹妹教我讀書寫字。”

“他妹妹？”

“是的，他妹妹大我五歲，當時在讀初中，每天放了學都教我，後來她上了高中，距離遠，需要住宿，沒辦法再教我。之後他就給我送到了學校，我之前自學的還不錯，所以直接上了三年級。我很享受擁有親人的生活，可就在我十七歲那年……”

說到這裡，聶康的手開始抖，衛康看在眼裡，一定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變故，想想聶康是黑/道出身，少年時代絕不可能一直這麼安逸。

聶康接著說，“就在這一年新年的時候！他和其他工友去要賬，被開發商僱的打手打死了。”聶康的語氣越來越淡，看得出，他是想掩蓋自己的悲傷。

聶康還是忍不住抽泣了一下，拿起紙巾，側過頭去，假裝擦嘴，順帶抹了一下眼睛，“他不是當場死亡的，彌留之際，我和他妹妹都在他身邊，我們哭的非常厲害，他當時摸著我腦袋跟我說，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好賺大錢，賺了大錢可以住豪宅，賺了大錢可以照顧他的妹妹，只有我們過了好日子，他才瞑目。我答應了他，我全答應他了。”

衛康聽得動容，不過有句話他還是不信，就是那句好好學習，好好學習怎麼可能出來混？

可是聶康還沒說完，“後來，我和他妹妹得到了社會資助，最後他妹妹湊合著完成了學業，而我，因為種種原因吧，早早的走向社會，慢慢的有所出頭，也賺了錢，但這些錢終究是混出來的，而不是靠唸書唸的，這就有違了我恩人的期盼，所以，我出來混的同時，也沒有放棄學業，我現在就可以拿出我的大本畢業證給你看！不論我怎麼起來的，總之，我實現了他的願望！而且，我也除掉了所有害我恩人致死的仇家！”

臥槽！衛康一愣，想想自己，一個跟讀生，還是被開除的，比起當年聶康，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這間別墅，叫小峰別墅，應該就是你那恩人的名字吧。”

“是的，他叫聶小峰。我的姓，就是隨的他。他的妹妹，叫聶小高。”

聶康說完，站起來背過身子，時不時的把手抬起來在臉上不知幹些什麼。

看著眼前這呼風喚雨的一代梟雄，實在難以想象他竟有這樣讓人感動的過去。衛康想起那句歌詞：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聶康頓了頓，又說“兄弟，我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你，誰都不會一步登天，就算天上掉餡餅，也只有提前仰頭張嘴的人能接到。任何成功，都離不開勇氣和努力，當你快被打倒的時候，想想需要你的至親至愛，拼了！”

衛康聽得激動，想想自己的父母，想想常小娥，想想一鵬，想想任何需要他的人，他有一切的理由要求自己提起勇氣，挺起胸膛，他慢慢站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拼了！”

“老公！”

身後一個清靈的女聲傳來，衛康和聶康同時回過頭去。

此女長得細高，身材和常小娥有些相似，長相也是傾國傾城，尤其一雙大眼睛，一眨的時候猶如扇子忽閃忽閃的，讓人好生的心動。只看這麼一眼，衛康已心醉。

聶康笑著走上前去，“出去買什麼好東西？”

“都太貴了，沒買，就從地攤撿了幾雙襪子……”

目送女人上樓，聶康衝衛康道，“我老婆，聶小高。”

衛康早就猜得到，“這真是個完美的結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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