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拉著他向雪山深處行去。康穆寧卻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花緬詫異地回頭看他,見他齜牙咧嘴似乎很痛苦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他可能受了傷,眸光從上往下掠過,最終落在他的小腿上。只見他原本素淨的紫色衣衫下襬處開了一道口子,上面沾染了殷殷血跡。
她眸光一暗,連忙蹲下身子撩開他的衣襬,見右邊褲腿已被鮮血染透,她二話不說便將褲腿捋了上去。只見小腿上綁著一塊從中衣上撕下的布條,此刻已被鮮血洇溼,下面仍有血液緩緩流出。
小心翼翼解開布條,待看清腿上傷口,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道刀傷,長約兩寸,皮肉外翻,深可見骨。雖然他封住了周圍的要穴,也上了藥,可這麼重的傷,如此處理還是過於草率了,何況不止住血,那些藥也是白敷。
花緬當機立斷,取出隨身攜帶的針線,對康穆寧道:“我必須要把這個傷口縫起來才能徹底止血,會很疼,你忍一忍。”幸好她想得周全,臨來時跟凌月要了針線以防萬一,不然,康穆寧只怕會血竭而亡,思及此,她心中竟是一陣後怕。
她將康穆寧扶到一塊岩石旁邊,讓他背靠岩石而坐,又將銀針在篝火上燎了燎,然後遞給他一塊錦帕道:“咬住!”
康穆寧伸手接過錦帕,拿到鼻端嗅了嗅,睫毛翕動間眸光微垂,見她已跪坐在自己腿邊垂首專注地處理著自己的傷口,眸中閃過笑意。他將錦帕認真疊好,順手塞到了胸前的衣襟裡。
花緬深吸一口氣,素手一揚,迅疾地在他小腿上飛針走線,因怕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是以一直未敢抬頭,十幾針縫合下來,她竟是連口氣也沒喘。直到最後一針縫完,她方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然後低頭咬斷絲線,又將針線放回錦袋,這才敢抬頭看他。
出乎意料的是,康穆寧面上並未表現出太大的痛苦,也或許是他最痛的樣子被自己錯過此刻已經緩了過來。只是他看著她的神情著實太過熾熱,那眸中的深情滿滿的似乎隨時都會溢位一樣。
花緬無心理會那眸中的深意,探身上前用衣袖拭了拭他額頭的汗水道:“你就在這裡歇息,我一個人去找就可以了。”
冷不防手臂被他一拽,她跪立不穩,跌入他懷中。她手忙腳亂地想要從他身上爬起,卻被她緊緊抱住。她錯愕地抬眸,卻被他一口吻住。當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時,她腦中嗡地一聲,頓時一片空白。
康穆寧生怕她會逃脫,不由箍緊了她的身子,縱情而又霸道地享用著她柔軟的唇瓣,時而纏綿輕吻,時而深攪淺啜,險些因失控而醉倒在她的香甜中。
不得不說,康穆寧不愧是情場老手,估計單靠這吻技就可以將天下芳草盡收囊中。幸好花緬足夠理智,才不致輕易淪陷。最終她喚回了自己稍稍走失的神智,一把將他推開。
他們同樣喘息著望向對方,只不過一個眼底暗含怒火,一個眸中全是玩味。似乎還算滿意她方才的表現,康穆寧邪氣地一笑:“做我的小情。人這麼久,到今日才真正品嚐到你的味道,嘖嘖,果真是美味極了。”
花緬眸光頓時變得冷厲,她伸袖狠狠擦了擦嘴唇:“我從沒說過要做你的什麼小情。人,你以後也最好不要再碰我。”話落,她起身向雪山深處走去,只是身後的目光卻有如實質般似乎可以將她的後背燒個窟窿出來。
剛剛醒來的時候正是月上中天,如今月亮已經沉入西天,而東方亦有金烏的光芒緩緩綻放在地平線。望著霞光漸盛的東方,花緬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她搜尋了一夜,幾乎將整個雪山翻了個遍,最終只找到一朵夾在幽暗巖縫中開了一半的火蓮。找到這朵火蓮的時候,她激動得心臟幾乎跳出胸腔之外,第一個念頭便是野哥哥有救了。可隨著時間的流逝,眼前再未出現一朵,她的心便幾乎被黑暗吞噬。她想到的是凌月的毒若解不了,會不會隨時可能死去?黎末若不能動武,野哥哥將會失去一個重要的臂助,到那時,只怕野哥哥也不肯用掉這珍貴的火蓮。她唯獨不擔心自己,因為她本就沒打算為裴恭措生孩子,不是野哥哥的,不要也罷。
當眼前萬道金芒大放異彩之時,有人靠近了她的身邊:“原來姑娘在這裡,主子讓屬下來找姑娘,時候不早了,該起程了。”
花緬轉身看著眼前的青衫男子:“不知你們可有找到火蓮?”
他面上頓時帶了幾分喜色道:“不負姑娘厚望,我們又找到了兩朵。”
本不抱希望,畢竟能找到自己手中這朵已是上天的恩賜,然而當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時,花緬立即帶著巨大的欣喜飛快地向來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