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惜蕊比姬雲野小一歲,如今也已芳齡十八,大好年華都消磨在了姬雲野身上。好在她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成了他的準王妃,只遺憾,要在花緬之後過門,終是心有不甘。
若能先知,花緬一定不會去赴皇后之約,即便抗旨亦在所不惜。可世事就是如此弄人。
花緬不善女紅,琴棋書畫無一精通。若說特長,唯簫與舞。即便這二者,亦與她自小的愛好分不開。她愛武成痴,可惜九歲那年中毒以後體質虛寒,武藝再難精進。於是苦練輕功,使得自己身輕如燕,步履如飛,素手挽劍,衣袂當風,飛花亂墜。
很多人都知道花緬的舞姿靈動飄逸動人之至,卻鮮有人知道,那不過是借武而舞。
簫是瞳術的衍生,亦是為了危難時刻彌補功力上的不足。很多人只知花緬的簫乃天籟之音,卻不知它亦可殺人於無形。
夏末秋初,煦陽高照,光陰正好。皇后以頭風舊疾復發為由,命人請花緬以簫侍疾。說是聽了她的簫,疾病便可不治而愈。
雖不是第一次為皇后吹。簫,可今日花緬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廂花緬心神不安地為皇后吹著簫,那廂藍惜蕊正與姬雲野品茗對弈。
從前,姬雲野對藍惜蕊總是不屑一顧的,更遑論與她做這等風雅之事。他不過是為了安撫皇后,讓他與花緬未來的路走得更順利些罷了。若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痛悔一生之事,他是絕不稀罕這片刻的虛與委蛇的。
茶喝了半壺,棋走了半局,姬雲野只覺身子越來越熱,當他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臉頰已經紅得猶如煮熟了的蝦子,額頭亦是密汗滾滾。
姬雲野猝然抬頭,怒視著對面的女子:“你對我做了什麼?”
藍惜蕊心下早已慌亂不堪,但事已至此,也只得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你……你中了春。藥,沒有解藥,必須,必須要……”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藍惜蕊柔美的面頰上,五個鮮紅的指印清晰可見。她捂住臉頰委屈地看著他,眸中淚光閃閃。
“滾——”姬雲野怒喝著一把掃落棋盤茶盞,下一刻卻驟然栽倒在地。
藍惜蕊顧不得疼痛,忙上前扶住他:“你不要硬撐了,若兩個時辰內不與人交。合,會暴血而亡的。”
此時聽到動靜的秋棠和黎末正匆忙邁進廳堂。見姬雲野一身狼狽地倒在地上,秋棠怔然止步,黎末則上前推開藍惜蕊道:“你對殿下做了什麼?”
“黎末!”姬雲野沉聲道,“這裡我來處理,你去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
黎末不由蹙眉望向姬雲野,片刻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臉頰一熱,領命退出房去。
眼見房門被重重地關上,姬雲野強撐起身子,盤腿而坐,試圖運氣壓下。體內翻騰的熱浪,不過片刻便“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
藍惜蕊和秋棠驚嚇之下忙上前相扶。
藍惜蕊沒想到這藥會如此兇狠,亦有些惱恨自己下手太重,她梨花帶雨道:“你這樣沒用的,反正我遲早是你的人,你今日便要了我又能如何?”
姬雲野斜睨著她,忽而譏誚地挑起唇角,一把將她扯進懷中,大掌在她身上撫摸挑逗,點起熊熊烈火。
“別!”藍惜蕊帶著微微嬌喘羞澀道,“先讓秋棠出去。”
“哦?”姬雲野故作不解道,“為何?”
“太羞人了。”
“哈,”姬雲野嘲諷道,“藍大小姐都做出自薦枕蓆這等事了,還會怕羞?”
言罷,他突然點住她的穴道,毫不憐惜地將她扔於一旁的軟榻之上,不顧她的錯愕、失落與哀呼,轉身抱起目瞪口呆的秋棠走向自己的床榻,還不忘扔下一句話:“待我解了毒,自會找些健壯男子來滿足你想要男人的願望。”
坤寧宮內,花緬的心臟猛地一陣收縮,痛到令她幾欲窒息,她再也顧不上得罪皇后,不顧她的阻撓起身告辭而去。然而到得聽瀾殿,所見便是大門緊閉黎末正肅容守在外面的情景。
黎末是姬雲野的貼身侍衛,向來形影不離。既然他在門外,那姬雲野必在殿內。可是大白天的,為什麼要緊閉殿門?
她疑竇頓生,上前問道:“野哥哥呢?”
自從見到花緬踏入聽瀾殿,黎末便亂了心神,此刻對她的發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神色閃躲間將目光投向了殿門。
花緬越發疑惑,欲推門而入,卻被黎末閃身擋住。
她怒氣頓生,喝道:“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