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緬身上。而她的懷中,是一隻和她一樣睡得正香甜的雪白小狗。
裴恭措心中頓時柔軟,他悄聲行至軟榻旁邊,矮身坐於榻沿,伸手輕柔撫觸花緬白皙而略泛紅暈的臉頰,卻見她長睫翕動了兩下,緩緩張開了眼睛。
她的眸中帶著初醒的迷離,還有幾分莫名的情緒漸漸瀰漫。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看到了一種叫做“愛意”的情愫。最終,那些情緒有如潮汐般盡皆褪去,只餘堅定的決絕之意。
他心頭一顫,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緊緊攫住了他的心室。他怕她說出什麼自己不願聽的話,趕在她開口之前道:“以前那些不愉快我們都忘掉好不好,從今日起朕會好好待你,等你養好身子,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不會了!”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彷彿千鈞之重,壓得裴恭措喘不過氣來,他不相信這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他錯愕地看著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卻見她從榻上坐起身來,極其嚴肅又極其殘忍地說道:“我們不會再有孩子了。”
“你在怪朕?你是在怪朕誤會了你還是冷落了你?”見她不語,他急切地道,“是朕不對,朕向你道歉,但求你永遠不要說出這種話,這比殺了朕還讓朕難受。”
花緬只覺心中窒塞無比,若非深愛,一個帝王怎會卑微至此?何況他還是如此驕傲的一個人。
她狠了狠心道:“你也不算誤會我,我本就不想給你生孩子。”
裴恭措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當眼中的酸澀再也抵擋不住心中的疼痛,淚水竟是一發而不可收。此刻聽她親口說出決絕的話語,竟比那日得知她親手打掉孩子還要心痛百倍。一個從未落過淚的帝王,短短几日內竟然兩次淚崩,還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
花緬彷彿又看到了自己滑胎那日裴恭措的悲痛,而今日似乎又多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她的心臟便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勒住一般,驟然失跳。
她本想說些決絕的話讓他徹底死心,可為什麼看到他如此傷懷自己又會痛徹心扉?是不是自己心太軟,看不得別人因自己而痛苦?若非如此,又該如何解釋?
花緬不知自己神遊了多久,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她對上他的眼睛,卻意外地看到那裡除了痛楚,更多的分明是柔情。手掌摩挲間,她才發現他在為自己拭淚。原來,自己竟然流淚了。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雙眼已是清明一片,她嘆了一聲道:“那位高僧說,我和那個孩子母子緣薄,所以,你何苦非要和我生孩子?後宮還有那麼多女子等著為你生孩子,你不要辜負了她們才好。”
裴恭措啞聲道:“可朕就只想跟你生孩子。如果你們緣薄,朕每日吃齋唸佛為你們祈福。總有一日他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
花緬怔怔看著他,眼中的他越發地模糊,除了“對不起”,她再想不出還有什麼能表達此刻的心情。他終究說出了她期盼的這句話,然而聽到的時候,卻只覺心痛。她微微一笑,拭去臉上的淚水道:“皇上日理萬機,還要操持國家大事,吃齋唸佛為孩子祈福的事便交給臣妾吧。”
她的溫言軟欲彷彿一隻柔軟的小手,頓時將裴恭措原本充滿絕望的心熨帖得舒坦了幾分,此刻聽她說要為孩子祈福,眸光都亮了幾分,她還是願意為自己生孩子的吧?他驚喜道:“緬兒此話當真?”
花緬點了點頭:“只是,宮中多有不便,臣妾想請皇上准許臣妾去宮外的庵堂內誦經祈福。”
裴恭措剛剛亮堂起來的心情轉瞬又被花緬澆得連絲火苗也不剩。他斬釘截鐵道:“不行。你若怕人打擾,朕下令禁嚴便是。朕即刻便命人在水華宮為你僻出個佛堂,你自可安心誦經。”
“皇上,你這樣豈不是又將我置於風口浪尖?我為何會失去孩子,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你的那些女人?”
裴恭措聞言不由一愣,她這是在向自己澄清孩子不是她自己打掉的嗎?這一刻,在他心頭壓了許久的大石就被她這麼一句話輕易地卸了下來,整個人都舒爽了起來。
原來,他想要的不過就是她的一句解釋,還有那解釋背後的結果。
至於是誰以及如何動的手腳,他還想不明白,畢竟花緬有孕之事知之者甚少。
看出他的疑惑,花緬道:“或許問題就出在除夕家宴上你對我的過於袒護。女人最是敏感,她們大概猜到我是因為有孕才不便飲酒。不管是真是假,在我的膳食裡放些孕婦忌諱的的東西總沒壞處,若我沒有身孕也就罷了,若我當真有了身孕便可悄無聲息地打掉我腹中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