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奇地道:“一路走來,既沒看到修仙的弟子,也未看到一個下人,莫非這天光峰上只有你一人?”
白眉道:“這裡是天光峰的最高處,只我一人居住。其餘弟子住在半山處。丹陽山上沒有下人,一切事宜皆由弟子自己打理。你若不習慣,可以選擇離開。”
子離連連擺手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慢慢會習慣的。”
第196章 **
寶兒初入仙山看什麼都新奇,他時而捋起衣袖將手探入溪水中與翻水攪浪的小魚嬉戲,時而在泉水叮咚雨簾霧障的巖洞內鑽進鑽出,時而又會順著山石小徑跑入楓林再沿著林外的曲折遊廊折回涼榭中的凌月和花緬身邊。
凌月面上帶著微微笑意道:“看到寶兒歡脫的模樣就讓我想起了當年的你。”
此刻花緬臉上的人皮面具已經揭去,她歪頭看著凌月道:“我這麼大的時候可沒在妙音峰上撒過歡。”
凌月唇角的笑意漸漸擴大:“待你來此撒歡的時候可比他能折騰多了。”
花緬認真想了想道:“沒有吧?我平日與其他弟子一起住在半山處,只偶爾向師父請教問題時才會上來,而且每次都很規矩啊。”
“是嗎?”凌月笑道,“你可想仔細了?”
他滿含戲謔的神情不禁讓花緬有些小小的心虛,難不成自己隱身和變身在凌虛殿中四處流連甚至偷窺他的一舉一動時他已經有所察覺?她試探道:“可能時間太久遠我遺忘了什麼,要不師父提醒一下?”
凌月將手肘支在石桌上託著腮道:“那時,我在丹陽山上已經待了一百多年,從未見誰養過貓,也不知那隻打翻了我硯臺的貓是從哪跑出來的。”
花緬張了張嘴,想說“你的硯臺的確是被‘貓’打翻的”,便聽凌月繼續道:“我原本以為那只是你的一個藉口,直到在照世鏡中看到了那隻調皮的貓,我才知道你並沒有撒謊。”他的聲音帶著難掩的笑意,“做戲做全套,你還真是敬業呢!”
花緬頓時目瞪口呆,這麼說來,自己所有的小動作豈非都已昭然若揭?
看著她呆若木雞的模樣,凌月忍不住把她攬入懷中道:“我有一事不明,念兒可否為我解惑?”
花緬疑惑地抬頭看著他:“什麼事?”
“你在變作蝴蝶時,為何只喜歡變白蝶而不變彩蝶?”
花緬臉上一熱,支吾道:“因為我覺得白蝶最為普通,不引人注意亦不易被師父察覺。”
“真的?我怎麼覺得另有原因呢。”
“師父覺得是什麼原因?”
“從你的畫作水平來看……”
“好吧我承認!彩蝶的花紋太複雜了,畫起來都難以把握其精髓,更何況變身?若是變得太隨意豈非被師父一眼看穿?所以我就索性只變白蝶了。”見凌月眸中笑意盈然,她詫異地道,“難不成師父並非從照世鏡中得知,而是一早便知那白蝶是我變的?”
見凌月但笑不語,花緬難為情地道:“那……那你還毫不避諱地在我面前沐浴更衣?”
凌月將唇湊到她耳邊道:“因為我相信一句話。”
他口中的熱氣噴得花緬耳根癢癢的,她只覺心中似有小鹿亂撞:“什……什麼話?”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什麼意思?”
“總有一日我要看回來。”
花緬頓時羞臊難當,她一把將他推開道:“念兒竟不知師父如此不正經。我去陪寶兒了。”
見她嬌羞如少女般地奔逃而去,凌月忍不住輕笑出聲,卻聽身後有人唏噓道:“多年不見,那個冷情的師弟變化還真是大呀。”
凌月扭頭看向白眉,眉梢一挑道:“師兄不也一樣?”
白眉走到他對面坐了下來,隨手把玩著面前的青瓷杯盞,嘆了口氣道:“你與念兒也算修成了正果,而我還要繼續等下去。”
“不知嫂子下一世會託生在何處?”
“其實她已經轉世了,但拐走她並不像上回那麼容易,所以我便暫且回來了。”
“哦?不知她是哪家千金?”
“她是天照唯一的繼承人。”
凌月不由愕然,天照繼承人?那不就是樂兒?如果他們倆在一起了,那自己的外孫女豈非成了嫂子?
見凌月眸光復雜地看著自己,白眉道:“我知此事很是棘手,若我把她拐走了,天照勢必後繼無人。所以我一直在思考,這一回我要拿什麼寶物才能把她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