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回到水華宮,他抱著她躺在床上,把頭埋進她的頸間,任憑淚水流淌在她光潔的肌膚上。他從未如此恐慌和無助過,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即將離去,除了緊抱著她不放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他多希望今晚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後她還安然躺在身邊,會對著他溫柔地笑,然後輕聲喚他“阿措”。就這樣蹭著她溫熱的臉頰,不知不覺間眼皮一沉,竟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驚恐之下他霍地坐起身來,暴喝道:“來人!”
福昕應聲進來道:“皇上您醒了?”
他急聲道:“緬兒呢?”
福昕朝外瞥了一眼道:“在偏殿呢。”
下一瞬,福昕只覺眼前一陣風掠過,裴恭措已然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到得偏殿,便見宛陶和漱雨都紅著眼睛守在床前,他先是一愣,然後急奔至近前。待看到花緬臉色蒼白雙目緊閉時,下意識地便去探她的呼吸。雖然氣息微弱,但總算還活著。他心下一鬆,這才注意到她上身近乎赤。裸,胸前的羽箭已經被拔了下來,傷口處纏裹著繃帶。
他轉頭看向跪在地上的宛陶和漱雨:“是誰救的緬兒?”
宛陶抬起眼淚汪汪的臉龐道:“是凌月公子。”
裴恭措這才想起,凌月是懂醫術的,他昨夜竟然把這一茬給忘了。幸好!幸好他放過了他,不然……
他再次看向宛陶,想想她的所作所為就氣不打一處來,斥道:“緬兒又沒死,你喪氣地哭什麼?”
宛陶連忙抹了抹眼淚抽噎著道:“凌公子說,姑娘即便好了,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活蹦亂跳了,甚至連幅度稍大一些的動作都不能做,否則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也就是說,姑娘以後就是半個廢人了。”
裴恭措怔了良久才道:“只要她能活著就好。”
宛陶又道:“凌公子還說,其實她原本是可以康復的,但是那僅有的一點火蓮花王已經全都用來救治小皇子了。”
“什麼小皇子?”裴恭措不解地道。
宛陶把頭磕在地上道:“奴婢罪該萬死,瞞著皇上把小皇子交給了凌公子,望皇上責罰。”
裴恭措仍然沒反應過來,他不明所以地道:“你給朕把話說清楚。”
“那晚小皇子出生後的確已經沒有了呼吸,後來凌公子來了以後給他餵食了火蓮花王,又以內力打通了他的經脈,讓他恢復了心跳。”
裴恭措不敢置信地道:“這麼說,朕的孩子還活著?”
見宛陶點了點頭,他又道:“既然孩子還活著,你為何要瞞著朕?還有,孩子在哪裡?”
宛陶遲疑著道:“殿下,不,姬雲野說,你若想要孩子便把姑娘交給他。”
原來他們竟是打了這個主意!這麼說來,花緬昨夜是打算帶著孩子和姬雲野一起離開了?還真是絕情呢!思及此,他眸中的冷意越發地凜冽了起來:“你告訴他,緬兒朕是不會放手的,孩子他若想要就替朕養著好了。”
宛陶不怕死地道:“皇上既然已經不愛姑娘了,為何還不肯放手呢?”
裴恭措眸光森冷地看著她:“是誰告訴你朕不愛她了?”
“你若愛姑娘,為何數月對她不聞不問,讓她孤衾冷枕,夜夜垂淚?”
裴恭措一把捏住她的下頜:“都是因為你!你身為她最親近之人,不好好規勸主子,反而助紂為虐,身在南秀,心在東離,暗中和朗夜閣來往,私下洩露宮中機密。你該當何罪?”
宛陶吃驚地道:“皇上莫非是為了這個而疏遠姑娘?若當真如此,那你就錯怪她了。”
“錯怪?”裴恭措眯眸看向她,“難道朗夜閣閣主不是她?”
宛陶一愣:“皇上聽誰說的?”
“朕可以查。”
“難道皇上沒有查出朗夜閣在建立之初,閣主的確是姑娘,但在她嫁來南秀之前閣主已經換成姬雲野了嗎?”
“什麼意思?”
“奴婢的意思是,姑娘早已不問閣中事務。和朗夜閣有聯絡的是奴婢,不是姑娘。而且奴婢敢對天發誓,奴婢從未將南秀的任何機密洩露給朗夜閣。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裴恭措凝著宛陶,見她神色坦然,不由蹙起了眉頭,如果一切都是誤會,那這個誤會的根源又是什麼?莊紫妍?他想到那一日莊紫妍跟他說了兩件事,就是在那之後他才對花緬產生了懷疑繼而疏遠冷落她。
這一刻,自責和悔恨所帶來的痛楚直襲胸臆,幾